在他看来,小鲛是完完全全被魔主拿捏了。两人本该是生死对头,可小鲛现在对她的敌意和戒备都被瓦解得七七八八,正在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难道他忘记了鲛人族的仇恨,和自己当年所受的折磨么?
……
皎厌离冷不丁被问话,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捧着书险些一个踉跄滑进池子里。
蹲在池边的骆华伸手帮忙捞了一把,这才保住了小鲛的课外书。
骆华:“嘿,要是书掉进去,怕是会被你养的鱼儿们吃了。”
皎厌离看看停笔望过来的骆年,又将视线调转回来,小声:“它们不吃书。”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
连发光的深海鱼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悄悄地打起了些许精神。
骆华没回竹塌,在池边坐下:“其实我们一直好奇,你和魔主是什么关系?”
他虽然没有哥哥细心,但又不是个睁眼瞎,还是能读懂一些气氛的。
皎厌离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和阮眠的交易合作是秘密,且涉及到了她的隐私,不能透露给旁人。
便道:“她……从东城城主手下救了我。”
骆华忍不住:“可交易本就是她定的,怎么能算是她救你呢?”
骆年:“你就没想过她是故意借这件事发挥,才能引发后面这么一系列的事出来。她有她的目的,和你这个人本身没什么干系呢?”
皎厌离摇头:“不是的,她待我好,是真的。”
骆年呼吸骤然重了几分,看他像看一个绝望的恋爱脑。
“小恩小惠的好伪装起来很容易,你不能只听一些甜言蜜语,要看她做了什么,她之
前……”又怕直接提起鲛人的过往会伤害到他,话临嘴边,给咽了回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皎厌离感觉得到两兄弟对魔主的排斥,略略一想,便知道问题出在哪。
犹豫颇久,对稍远一些的骆年招了招手:“你来一下。”
骆年:“?”
他不明所以,还是起身走近了。
皎厌离又赶走了身边的小鱼小虾们,才转头问凑近的兄弟俩:“你们相信神迹吗?”
骆华挑了一下眉。
骆年抿起嘴。
小鲛的语气有种童话般的天真,让他们有些无言以对。
“是有的。”皎厌离笃定道,“就像我被锁在碧月寒潭那一天起,以为自己将永堕炼狱,再无生还的希望。却能有一天能挣脱枷锁,再次自由地活着。”
“就像你们被练成了血芙蓉,血肉模糊地被送上恶人的餐桌,却能有一天好好的坐在这里读书写字。”小鲛道,“这都是神迹。也许很不可思议,但这是切实发生的现实。”
骆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的倾向性,坐立不安,言辞难免激进了几分:“也许对我们而言,确实如此。但是对你,也能只论眼前的现实,不谈过往吗?”
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和魔主还有灭族之仇?
这样的大仇大恨,是区区一条人命抵消不掉的啊!
吱呀一声。
并未上锁的院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别为难小鲛了,有些原因他说不出口。要不然,我跟你们唠唠?”
骆年骆华两兄弟转头看清门口的人,面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唯独小鲛眼睛亮了一下,注意到小伙伴心绪起伏,赶忙从中调停道:“你别吓他们,行吗?”
阮眠:“?”
这魔主真是好难当,被人在背后说坏话,想要出来澄清一下,还得担心吓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