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行吗?
阮眠指点道:“切漂亮点儿,再做点摆盘装饰,起个糊弄人的名儿,保管他受用得很。”
她哼声,“一个吃同类的畜生,给他吃边角料我都嫌浪费,还配点菜谈待遇?就这么办吧。”
骆年唇角翘起一丝,勉强压下去:“是!”
小鲛沉默地旁观,手中给雪娃娃装饰的丝带被揉成了一团。
……
“你有心事?”
等到骆年骆华两兄弟离开,阮眠回到暖阁,发现小鲛还跟着,这才察觉到他的异样。
鲛人喜寒畏暖,皎厌离白日修行一般都是在莲池中。池面若是被冰封住,哪怕凿开了也要下去,今日却转身又跟着她回了房间。
皎厌离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开口,白着一张脸,低迷地坐在了暖阁内的地毯上。
阮眠会意,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脸,笑道:“说来听听?”
小鲛捧住她的手,轻轻在上头蹭了蹭:“我知道了一些事,若是给骆年骆华知道,会伤心的。”
阮眠眸子一沉:“什么事?”
皎厌离抬起眸,眼尾湿红,抖着嗓子,带着三分怜悯和恐惧道:“武辛随行的车队上带了‘菜人’,不是活的,但还是人形……”
那些菜人们被被放干血,风干后熏制成了蜡黄的腊肉。
不知道是不是武辛自己的特殊癖好,制成的腊肉菜人尚且还保持着人形,保持着生前痛苦扭曲的表情。
小鱼儿们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脑补那一番惨状,好险没在骆年面前哭出来。
皎厌离没有细说,但阮眠已经猜出大概的情形,心里咯噔一下,拧起了眉。
魔域的人渣真是一个比一个没有下限!
小鲛显然被这样的事给吓坏了。
一贯红润的脸颊变得面无人色,就算被她轻抚安慰着,神情依然有些恍惚,指尖冰凉。
阮眠看得心疼,再次坐近了些,侧过身想让他靠着自己,有个支撑或许能安心一些。
然而刚一抬手,身侧的人眼神便是微微一亮。
小鲛好像会错了意。
毫不犹豫地对着她张开的怀抱,扑了上来。
小鲛看着“娇弱温和”,撞上来的力道却不轻,阮眠猝不及防被他扑倒在了地上。
后脑磕在软毯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冲击力,只隔着重重发丝,感受到他掌心偏凉的体温,以及身上覆着的人的重量。
阮眠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样的意外,大概连小鲛自己也没想到。
撑起手臂,在彼此之间支撑隔开一片狭小的空间。
他微凉的发丝垂下来,扫过她的脸颊。
湿润的眸直勾勾地望着阮眠,歉然道:“对不起,我把你撞疼了吗?”
嘴上说着对不起,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鲛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之间,轻且痒,阮眠忽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没事,没撞疼。”
“那就好。”
皎厌离说着,亲昵地俯低身子,小心翼翼,轻轻地贴靠近了她的怀中。
又拉起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身,嘀咕道,“那你再抱抱我吧,抱紧些,我还是有点怕……”
阮眠:“……”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稀里糊涂发展成这样了,偏小鲛好像不觉得两人如此亲昵的接触,有什么不妥一般。
阮眠想了想,最终没有推开小鲛。
忍住那点羞涩的不适感,滚烫着脸抱紧了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小声:“没事,我在呢。”
……
为了支开骆华和骆年,阮眠特地将接待武辛的事转交给了刚刚“提前出狱”,重新走马上任的马尧。
即便是如此,一个嗜好吃人的恶魔就住在阿离宫中,还是让小鲛坐立难安。
阮眠不知道他又从小鱼小虾那儿听到了武辛怎样的动向,自人家入宫之后,他几乎不敢再出门。
莲池也不去了,只在屋子里待着,且最怕别人提除夕夜宴的事儿。
人家除夕是过年,他的除夕好像真是要直面年兽一般,是个大关隘。
除夕当日,魔侍们送来礼服他更是瞧都没有瞧一眼,像是不太想出席了。
“我想同你一起过年,但不想见那个食人魔。”
皎厌离蔫耷耷地趴在床上,望着在镜前梳妆的阮眠,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可以早些回来吗?”
阮眠这些日子对他的黏人习以为常,自然惯着他道:“除夕夜宴定然是要守岁的,只怕是不好早回。不过武辛不见得会留到那个时候,你若是实在不想见他,或者我可以等他走了之后,差人来叫你过去?”
十一小声嘈了一句:“是谁说要让小鲛更坚强独立一些,直面惨淡的现实。现在给他惯成这样,连面都不让他和食人魔见。”
“……”阮眠突然理亏,干巴巴,“那他怕嘛……”
魔侍在门前请示,说夜宴即将开始。
阮眠临去之前回眸对窝在房里,裹着她被子的小鲛道:“骆年和骆华也不去夜宴,你要是无聊,我替你把他们叫过来。让他们陪你守岁?”
“他们也不去?”
“嗯。”
“……”
骆华一听武辛的名字浑身就直抖,如何能在他眼前待着。
阮眠嘱咐道:“若武辛走了,我将你们一并叫去夜宴玩儿。”
回身刚要踏出房门。
“等等!”
皎厌离一把拂开了被子,起身穿鞋,急匆匆:“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阮眠挑眉:“?”
怎么说变就变?
因听说正宴之上不得散着发,皎厌离随意将披散下来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挽起,便跟了上来:“骆年骆华都不去夜宴,若是武辛不走,你岂不是要一个人守岁了?”
他靠近,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漆黑的眸子里只深深烙印着她的影子,认真得像是肩负着某种责任般道,“那可不成,我还是得陪着你的。”
阮眠:“……”
她有时候觉着,小鲛真的乖到让她想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