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江藻冷着脸伸手去系那颗宝石纽扣,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不帮忙扣,这个人会就这样带着牙印招摇一天。

容静丞得意轻笑。

等系好扣子,江藻要缩回手的时候,容静丞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皮肤上摩挲两下,他笑着提议:“小藻瘦了——去吃点东西?”

江藻正好饿了,点头答应:“嗯。”

从房里出来,外面是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很安静,江藻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

从方家离开时已经很晚了,容静丞以回公寓太远,连哄带撒娇着把他哄了回来。这里是容静丞位于市中心的艺术馆,既是他演出的舞台,也是办公的场所,更是日常起居的住处。

白天发生的事耗费了江藻太多精力,抵达这里时他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恍惚中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等他努力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条长长的走廊,容静丞抱着他走在其间。

江藻上一次走在这里,还是艺术馆刚建好的时候,容静丞盛情邀请他来参观这座从父亲那里收到的成年礼物。

那时容静丞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在馆里参观,介绍每一个角落的用处,最后,对方带他来到这里,指着其中一间房间说是留给他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过来。

给他留的房间在容静丞的房间隔壁。

江藻回头望了眼,房间里的一切都按照他的喜好布置,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转头去看走在他身旁的男人,容静丞也在看他,眼睛里含着与十八岁时同样的热忱。

容静丞看着他笑,于是江藻也弯起眉眼笑了。

两人走过转角,一个物体急速奔来,撞到江藻的腿上。

“哇!”

稚嫩的童声发出痛急了的惨叫,江藻在容静丞的帮助下稳住身体,这才打量起倒在脚边的生物。

是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小西服,低头坐在地上揉着摔痛的屁股。

容静丞往前走一步,蹲下去与孩子平视,悠悠地说:“小王一,这个时间你应该在练琴,居然偷偷跑出来,真是个坏孩子。”

听到这话的男孩立刻抬起头,气咻咻地大声反驳:“我不叫王一,我叫容骏霆!你才是大坏蛋!”

江藻这才看清孩子的长相,与容静丞颇为相像,甚至可以说是缩小版的他。

“谁?”江藻低头问。

容静丞看了那孩子一眼,笑容里带着玩味:“私生子。”

江藻看着他。

见江藻

() 没有特别的反应(),容静丞似乎很失望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耸耸肩,又说:“我大哥的,不过他死了,现在我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江藻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情绪更为激动的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容静丞大叫:“大坏蛋,我爸爸是被你杀死的!”

他扑上来,对着容静丞又踢又捶:“我才不要你当我的监护人,我有妈妈,我要我妈妈!你快放我去找我妈妈,你这个大坏蛋,你是魔鬼!”

这时才追上来的保姆吓得面如土色,不顾自己还气喘吁吁,立刻上前把容骏霆强硬拉开,孩子在她手里挣扎着,像只扑腾不已的小鸡仔。她颤巍巍地不住道歉:“对不起容先生,都是我没看好小少爷,对不起,对不起!”

容静丞看都没看浑身颤抖的保姆,低声问江藻:“没伤到你吧?”

江藻根本就没被这个小意外波及到,看着面前没了笑意的容静丞,他摇头:“没事。”

容静丞把他从上到下整个人看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没被伤到,这才对保姆挥了下手:“带他下去吧。”

保姆立刻如释重负,忙不迭把还在挣扎叫喊的孩子给抱起带走了。

等人走远,容静丞才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把手递过来,撒娇:“小藻,我的手受伤了。”

他的手背上一道青痕,倒不严重,但在容静丞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江藻迎上他的眼,刚才没有温度的墨色好像只是错觉,此刻溢满的委屈才是真相。江藻不为所动,冷静地问:“你能躲开吧,为什么不躲?”

“躲了的话,不就伤到小藻了。”容静丞笑着,回答得理直气壮。

暗暗叹口气,江藻抓住他的手,动作轻缓地揉着。

“还要吹吹。”容静丞得寸进尺。

江藻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满足了他,对着淤青处吹了吹。

要求得到满足,容静丞的笑容又回来了,他眯起眼睛:“小藻真温柔。”

江藻对这话不置可否,吹完敛着眼继续给他揉手背。

容静丞不再说话,看着江藻的侧脸,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江藻盯着淤青处,他的力道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揉了这么久下来,那一块皮肤也泛起了红,与青色的瘀痕一起印在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种残忍的美感。

江藻忽然抬头。

容静丞笑容不变。

“为什么叫他王一?”江藻问。

容静丞因为诧异而怔愣了一下,随后他低了下头,抬起时脸上已经恢复往日的戏谑笑意。他解释:“因为那孩子笨得很,自己的名字怎么教都教不会,所以喽,干脆就改叫王一,这样好记又好写。”

江藻评价:“真恶趣味。”

容静丞狡辩:“我是为他好。”

江藻嗤笑,根本不信他的话。

容静丞以扁了扁嘴表示对他不信任的不满,随后,他看着又低下头帮他揉手的江藻,声音很轻地问:“还有想问的吗?”

“比如?”江藻头也没抬,直接反问。

容静丞的眼神动了动,笑意淡了下来,开口:“我大哥的死是怎么回事。”

江藻动作停住,抬眸,素来与人间烦恼无缘的青年,在这一刻好像褪去神性,变成一个充满忧虑的普通人。江藻又垂眼继续揉,淡淡道:“你杀的?”

“没有哦。”容静丞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哦。”

江藻点头:“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容静丞眼底晃入了光,平静碎了,升起波澜。

他说:“还是小藻懂我。”

“我不会做小藻讨厌的事情。”他看着江藻,如此说道。

像一份郑重的保证。

容静丞又把手往前递了递,撒娇:“再吹吹?”

江藻看他一眼,心想果然是会得寸进尺的,但还是配合地在他的手背上吹了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