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虽然昏迷,脑部活动却很活跃。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沈诀低声道:噩……梦。⒙()_[(()”
他抬头捏了捏鼻梁,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雅道:“对了,既然哥哥醒了,得赶紧喊爷爷他们回来,还有医生检查才行。”
她按响了病床旁的红色响铃。清脆的铃声响起,随即是凌乱的步伐声,很快,有人大力推开了病房的门。
出现在面前的是老人饱经风霜的脸,穿着一身黑色布袄,精神奕奕,表情激动。还有一个长相俊秀的高个少年跟着他身后。
“宝儿啊!你可算醒了,可担心死爷爷我了。”老人大步到他面前,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捏捏他脸。
他偏过头想躲,没躲开。刚苏醒的身体十分无力,肌肉缺乏活动,有些难以操纵。
“爷爷!宝儿弟弟才刚醒,你别乱捏,要把人给捏疼了。”沈芃在旁边不赞同地道,“宝儿弟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诀:“还好。”
“啊啊啊啊啊,”沈芃抓着头发道,“我就不该那天让弟弟你一个人出门帮忙买菜的。你不出门,就不会遇上酒后驾驶的无良滴滴司机,也就不会出车祸昏迷这么久,错过了这一届全国比武大赛。那比赛,咱们‘锻刀厅’的天才少年宝儿一出,冠军不是手到拈来吗!”
“啊啊啊啊为兄我对不起你啊!”沈芃埋首到病床上疯狂磕头。
老人拎着他脖子起来,“行了,比赛还有下一回。无论怎样,宝儿安全最重要。”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
“医生。”
门外传来一道有些冷淡的男人声音。
沈芃忙道:“请进。”
房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有着苍白的头发,绯红的眼瞳,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白大褂,看上去更像是一位白化病人。
他用深红的眼瞳看向病床上身材纤细、短发齐刘海的安静少年,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异。
“宗医生,”老人见到他就招手,“快来检查检查,宝儿刚醒了,就是身体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老人是“锻刀厅”武馆的馆主,全国知名武术大师,眼力极好,虽然刚才沈诀什么都没说,但其实老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自己家小徒弟身体不适。
“我看看。”宗医生走到病床边,大手捏起少年手臂和小腿的肌肉检查了片刻。
期间沈诀有些不太自在,想要躲,但宗医生力气大,沈诀没能躲开,反而被对方给紧紧抓牢了,就连骨头都被捏得有点疼。
宗医生道:“他在病床上太久,车祸的时候双腿又骨折过,想要完全恢复行动能力,还需要一定时间的修养和复健。”
修养和复健需要在医院进行。
老人虽然不怎么会照顾人,但每天都会来走一遭,在武馆学武的沈芃也就屁颠屁颠跟着过来,哈士奇似地在沈诀面前撒欢。
有时候小
() 雅和她的母亲也会过来,带着许多滋补的炖汤和甜糕。
沈诀不怎么喜欢吃东西,但每次都会把汤和甜糕吃完。
宗医生作为主治,每天早中晚会来复查他的情况。其余时间,都是沈诀一个人坐在病房里发呆。
他似乎对发呆这一事颇有心得,常常盯着一个窗外事物就不动弹了,连眼睛都几乎不眨。
宗医生站在窗边,观察着他。
“宗医生,我想出去走走。”
这天,宗凛来检查的时候,听到病床上的少年开口说。
少年双腿还不太能动,只能坐轮椅。
于是宗凛把他整个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少年体重非常轻,抱起来的时候,就像抱了一捧柔软的雪。
宗凛推着轮椅,把人带到了住院部外边的草坪上。
沈诀隔着医院围墙看外界高楼林立。
天空蔚蓝,鸟雀鸣啼,远处人声喧嚣。
和记忆里的那个“噩梦”相比,这个世界没有异种,也没有异能者,是纯粹的普通人的世界。一片和平。
老人开了一家武馆,依然从事着自己的爱好。沈芃一边上学,一边在武馆修习。小雅平平安安地长大,长成了漂亮的少女。
沈诀安静地坐在轮椅上。
阳光洒在他年少的、尚且稚嫩的面颊上。
“医生。”他道。
宗凛道:“怎么?”
“我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少年说,“你能帮我吹吹吗?”
宗凛抿了抿唇。
他在原地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走到了轮椅之前,半蹲下身。
少年大而黑的眼睛与他对视,倒映着阳光与他的身影,竟然给人一种十分纯真的错觉。
宗凛靠近过去,却忽然感觉背脊毛骨悚然,随即后背一痛。
“多谢你让我做了一场还算不错的梦。”
少年在他耳边说。
那只畸长的手从后背贯穿进来,握住了他正跳动着的心脏。
“但我不喜欢被虚无困住,更不喜欢被人窥探灵魂。”
灭世的妖魔呼吸吐在他的耳边,用属于少年人的清澈声音说。
“医生,你太过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