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眼前的人是源先生。

虎杖甚至能听到自己当时内心的嘀咕：‘他的头发好长，是长发公主吗？扎成辫子从教学楼顶放下来能当梯子用哦？’

比他年长的源先生，在梦中却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束着高马尾，红发带穿行在黑发间，衬着皮肤的白尤为鲜明。

对方弯起眼睛，漾开一点笑，报上自己的名字：【源柊月】。

-

第二天醒来时，只睡三个小时都能活力百倍的男高虎杖，难得哈欠连天，蔫头巴脑。

做上一整晚的梦，大脑仿佛一整夜没有休息，脑壳发昏，困得厉害。而且，那些梦都非常真实，刚醒来时，一度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徘徊。

虎

() 杖强撑精神，赶到约定的车站入口，与同期和老师碰头。()

赶到一看，钉崎和伏黑也都困得不行，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色，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上午却毫无活力，他们三个萎靡地、东歪西倒地靠墙站，像三名偷偷溜去网吧通宵游戏的不良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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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五条老师比他们都更元气，心情很好，精神抖擞，脚步轻快，几乎要踩着地板砖块飞起来。

“哟，我可爱的学生们。”他说，“你们可是活力四射的高中生啊，怎么一个个这么没精神？”

钉崎：“老师早……”

伏黑惠：“早……”

虎杖：“早。昨天做了一整晚的梦，没睡好……”

钉崎瞪大眼睛，顿时哀嚎：“我也是！而且是巨——真实的梦！感觉像在梦里跟人打了一架！”

伏黑惠：“原来你们也……”

五条悟点头：“嗯。老师也做梦了。”

钉崎：“那你怎么这么精神……是美梦吗？”

四人排队过安检，正值八点多钟早高峰，刷卡闸机一下接着一下地‘滴滴’响，被人流推着往下走。

“是哦。”他得意洋洋地告诉学生们，“梦见绑架了一只毛绒绒的可爱小鸟。本来是奸诈狐狸养的储备粮，被我先一步抓走，破防的狐狸冲我叽里呱啦地吱吱叫，但乐不思蜀的小鸟已经不想跟他回去了。——稍微回忆一下都觉得浑身清爽呢。”

钉崎感慨：“老师居然会做那么可爱的梦。然后呢？”

五条悟：“然后和鸟结婚。”

伏黑惠：“啊？”

虎杖：“啊？”

钉崎：“……啊？！”

#这也太是那个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学生们认定这又是不靠谱教师开的小玩笑，很快揭了过去，一齐搭乘电车奔赴任务地点。不知道是否因为第一次直面的咒灵就是特级，虎杖对于这只一级咒灵的强度接受良好，隐约有种‘就这？’的感觉。

不知不觉，入学过去两星期。

前辈们照拂后辈。同期性格开朗好相处。老师水平很高且性格有趣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的高专生活哪里都好，充满希望，积极向上。

伏黑惠：“……”

伏黑惠：“你是认真的吗？”

虎杖：“当然啦！”

伏黑惠震惊：“你莫非没发现自己被针对了？”

虎杖比他更震惊：“什么？是谁？！我吗？我被针对？”

伏黑惠：“……是啊。五条老师看你很不爽。”

虎杖：“怎么会呢。”

双方就此展开辩论。

伏黑惠：“最明显的一点，你的体能训练量是别人的两倍。”

虎杖：“我入学晚，追不上大家的基础，多练一些，勤能补拙，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伏黑惠：“体术指导的时候，五条老师揍你格外不手软。”

() 虎杖：“有压力才能有进步啊！我觉得五条老师是为了我好。”

伏黑惠：“他正常的时候喊你‘悠仁’，有时候会阴阳怪气地叫你‘小体育生’——尤其是在你提到源柊月的时候。”

虎杖困惑：“那算阴阳怪气吗？我本来就是体育生。”

伏黑惠：“…………”

伏黑惠惊呆了。

阳光开朗小直男用他的思维方式秒了一切，非但使28岁幼稚教师乱吃飞醋的报复行为付诸东流，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老师和源先生的感情真好。”

“哼。还用你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虎杖想了想：“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的都不一样。”

“哼。当然了。还有呢？”

虎杖绞尽脑汁地回忆，试探性地说：“而且，源先生好像不太习惯在手部穿戴配饰？但他都有戴戒指。”

“哼。他确实只在出门的时候用戒指。这都被看出来了，不错嘛你小子。”

仅凭真诚的三言两语，顺利扭转了自己在五条悟眼中的形象，在那以后再也没有遭过任何针对，甚至一举成为老师心腹，很快被委派了挑衅楼上夏油老师的重任。

想要获取五条老师的最低限度友情非常简单，其交友原则可以概括为‘只要你也觉得源柊月非常厉害并认为我们是天生一对那大家就是朋友了’，而虎杖悠仁在无需任何提醒的情况下，自发地、真诚地与老师缔结了共识，并且能精准地说出一些对方非常喜欢听的话。

伏黑惠再度目瞪口呆，觉得这是一种相当惊人的天赋。

-

虎杖入学的第十五天，一年一度的姊妹校交流赛正式开办。

这一届的主场设在东京咒术高专，京都校的预备咒术师们辗转千里而来，势要拔得头魁，给东京校的一点颜色看看！

按照规则，双方咒术师组队进行阵营战，在切磋中增进战斗技术，交流感情。

虎杖悠仁第一次见到来自其他学校的同僚，颇为新鲜，一个个望过去，那些人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

其中一名肌肉猛男站到他的见面，颔首打量他，露出一个自信万分的笑容。

“我是东堂葵。”对方自我介绍道，“你就是那个——”

“马里奥，对吧？”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等一下，不……”

东堂葵：“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话题跳转得过于迅速，让虎杖悠仁有点懵：“啊？”

“嘶，等一下。”东堂陷入思考，“针对你这种蘑菇爱好者的话，似乎不该这么问，嗯……有了！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蘑菇？”

虎杖悠仁：“？？？”

虎杖试探地说：“小、小喷菇？”

东堂葵大惊失色：“你……你……不愧是传闻中生吃小喷菇得到咒力的超级狠人！——虽然我非常不理解，但敬你这份别开生面的勇气

、遥遥领先的意识，我很看好你，不错，虎杖，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虎杖莫名其妙收获了一枚兄弟。

不过，东堂个性爽朗大方，与他确实相当合得来，两人丢下各自敌对的校友们，用很短的时间发展出深厚友谊。

从对方的口中，他了解到，交流赛分为三个赛段：热身娱乐赛，正式对抗赛，友情体育赛。

“娱乐赛？”虎杖问，“是大家一起玩游戏吗？”

东堂葵：“对、没错！”

学校附近的一大片树林与山区，全部被划分为交流赛用地，提前布置好了特殊结界。

东堂葵领着他来到一片空地，那里提前布好了草皮格子地。

非常眼熟的正方形草皮。

他的新晋兄弟慷慨激昂地为他介绍道：

“交流会娱乐赛的传统——”

“名为‘植物大战咒灵’！”

“分为东京校和京都校两队，我们各自需要收集植物并且在自己的‘领土’中种下，计时一小时。

一小时后，裁判会放出咒灵，比较两支队伍的植物地谁能在咒灵的攻势下撑得更久，坚持下来的队伍获得娱乐赛的胜利。”

“什、什么？？”虎杖惊讶，“那这不是一种线下版本的《植物大战僵尸》吗？！而且还是无尽模式！”

东堂葵：“是的，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院子。”

虎杖：“那该从哪里得到植物呢？用阳光买么？”

东堂单手指天，神秘莫测地笑道：“上面有人。”

虎杖抬头，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苍穹澄澈如洗。

不一会儿，他看见有人坐着蝠鲼在天上飞，像乘着魔法飞毯似的。

但那人却不是夏油老师，而是——

源柊月。

虎杖：“？？？！！！”

怎么回事！？

“特邀裁判，源先生。”东堂葵好心对他解释，“他的术式是构建娱乐赛的基础。”

话毕，一枚红色小礼盒从天空中掉下来，恰好落向虎杖的头顶，被他一把抓住。他又抬头，看见源柊月面带微笑，对自己挥了挥手。

虎杖拆开一看，一阵白烟过后——

红色礼盒中出现了一枚小喷菇，由于白天的缘故，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东堂葵肃然起敬：“嚯，不愧是马里奥，和蘑菇就是有不解之缘！”

“源先生会绕着场地到处丢植物盲盒，需要及时收集拆开，当然，也有可能开到咒灵——这就是获得植物的方式了。”

虎杖吐槽：“空投补给箱是吗，这个游戏的既视感好强啊……”

“我要回去战斗了，兄弟。”东堂葵捋起袖子，“我们各自加油吧！”

虎杖迅速进入状态：“好！”

他第一次参与这个游戏，不太懂得技巧，堪堪用咒力定位到源柊月的位置，人刚赶过去，植物盲盒已经被眼疾手快地走了，忙活好半天，只收获了两只蘑菇，一只豌豆射手。

而规则硬性规定过，不允许抢夺对方开出来的植物。

虎杖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东京校的‘领地’，期间途径京都校的草皮，发现他们几乎全副武装，种了2/3，都是些挺有用的植物；再回头一看，己方则显得格外惨淡，虽然数量上是差不多，但……

敌方：豌豆射手，双发射手，玉米投手，冰西瓜

我方：金盏花，小喷菇，坚果墙，福利菇

双方战力对比，过于惨烈。

他放下自己的胆小菇、小喷菇和豌豆射手，看到那俩蘑菇遇到困难睡大觉的样子，更是丧气。

娱乐赛允许带队教师参加。或许是不在乎输赢的缘故，五条悟毫无危机感，靠着一边的树干低头玩手机，而隔壁的歌姬老师穿行于树林间，像一位女忍者。此时此刻，高下立现。

“五条老师……”虎杖眼巴巴地说，“我们就这么点植物，还有机会逆转战局吗？”

——虽然是娱乐赛，但也不想输啊。

“哼。”五条悟高冷地笑了下，胜券在握，语调高昂，空中飘扬的白发每一缕都在写着意气风发，“当然。就这？”

见他这副胜利如探囊取物的自信模样，虎杖悠仁眼睛一亮：“会赢吗？”

五条悟：“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