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香味溢。
砂锅菜和砂锅炖汤不一样,大火猛炖,锅边呛入火气之后能给菜肴增色不少。
原本已经炖得能入口的耙牛肉,再经过锅气这么一激,香味瞬间又上了个层次。
两口锅,一道红烧耙牛肉,一道鱼头豆腐。
冒着热气的两道菜端上餐桌,还没吃,就已经先觉得后背热出了层汗来。
炎炎夏日,本应该吃些凉爽降暑的才对,秦溪偏偏端了两道砂锅菜出来。
付庭云忍不住怀疑秦溪就是故意的。
“……”
质疑的话刚说出口,边徐叔叔抢先一步“呀”了声,凑近耙牛肉边闻边说:“自从离开江省,有十几年都没吃过砂锅菜。”
各种食物皆可砂锅,正是江省的一大特色。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已,不过从侧面反应出来江省人对砂锅菜的热爱。
冬天冷吃点热乎的砂锅菜寒气,夏天以热制热暑气。
徐叔叔用手扇着香气,眉开眼笑地看向付庭云:“那叔叔就不客气,今天要敞开了肚大吃一顿。”
“都是自己人客气么,叔叔想吃么夹么,不够再点。”付庭云立刻变脸,热情十足地邀请道。
秦溪无奈摇头,瞥见付庭云藏胸前的手幅度摆动,就道这是利用完就赶人了。
她立刻识相地转离开。
远远还能听见付庭云趁机提出要进购一批二手纺织机的话。
这就是真正的商人……非常懂得利用各种形势为自己寻求利益。
***
寿北市红联村。
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偶尔有几缕浮云掠过,今年寿北是秦溪穿过来之后唯一一次没有下雪的冬天。
年节翻过,天眼看着就热了起来。
好不容易遇到的一个暖冬,黎书青却没有机会看见。
不过家里并没有因为缺少男主人变得冷清,相反,多了两个牙牙学语的孩,没有哪天家里是清净的。
三个老人,个孩。
放平时,要是出趟门,那秦溪无疑是最累的。
可今天是认回亲父母之后,爷爷王达源过得第一个日,们一大家人都收到了邀请。
“妈,大姐又偷吃果冻了。”
撕拉一声,秦溪透过后视镜就瞧见大闺女美滋滋地撕开了个果冻盖。
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第个果冻。
安安一看到就立刻跟秦溪告状,并且直接从左边伸出手来迅速抢走了果冻。
只要再慢两秒,要是让高高兴兴馋娃娃看到平平吃的话,肯定又要吵闹。
平平撇嘴要哭。
“我今晚就跟爸爸打电话,就说平平一个人就把送回来的果冻吃完了。”
搬出黎书青的效果非常显著,平平嘴角都还没彻底压下,就赶忙嘿嘿笑了两声。
黎书青宠几个孩,但绝不是无原则
的溺爱。
们家是传统的严父慈母组合。
“爸说大姐一天只能吃两个果冻,今天吃了个了。”安安心里记得清楚呢,胖乎乎的手竖起根手指,接着又掰下两根:“明天大姐就不能吃了。”
秦溪点头。
怀里的兴兴立刻就跟着鹦鹉学舌。
“果果,吃两个,吃两个。”
“和大姐一样是个馋猫。”秦溪笑眯眯地刮了下女儿粉粉嫩嫩的鼻头,宠溺笑道:“等长大了就是大馋猫。”
婴儿时期的孩,几乎一天一摸样。
下来时皱皱巴巴皮肤还有些紫,加上双胞胎体型本就比单胎,秦溪开始喂奶时老觉得抱着两个老头。
之后青色退后,脸颊逐渐变得肉嘟嘟起来。
两个孩虽然是双胞胎,但一眼就能让人分辨出谁是谁来。
高高作为哥哥,体型一直长得比妹妹快,能吃能睡,力气还遗传了秦溪的怪力。
胖手直接撤坏了好几个奶嘴,家里长辈们的头发每个都遭过毒手。
外婆说兴兴眉眼就和时候的黎书青一模一样,唇红齿白就跟年画娃娃似的。
就是性都和们爸爸不同,两个孩都是话痨。
“大姐,吃,吃。”兴兴挥舞着手臂,做出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
再过几天才满十个月的兴兴,有时候一口气能连说几个词语,且吐字发音很清晰。
高高要差妹妹一点,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但体素质面显然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个孩都很省心,晚上睡觉从来不用她操心。
“妈妈,到大外公家了。”
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平平立刻指着缓缓停下的车叫道。
虽然她并不道停车的地是哪。
自从认亲以来,秦溪都没有机会上王家来认门,今天算是第一次上门来拜访。
“下车吧。”
秦溪打开副驾驶的门刚走出来,后车人还没出,就听到高高扯着嗓找妈妈的声音。
“妈妈,妈妈。”
连续重复的童声,就像雨后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呱呱地叫个没完。
许婉华被吵得恨不能立刻捂住耳朵:“一会儿就能见到妈妈了。”
吵闹还没完,胖墩儿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许婉华被摇得都不敢轻易下车,怕站不稳祖孙俩都摔倒。
“高高。”秦溪无奈出声。
兴兴赶忙学舌,奶声奶气地跟着叫:“高高。”连无奈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这孩怎么那么聪明。”
崔玉远远就听到外孙女学人讲话,高兴地加快步来把人接了过。
“外婆,大。”
兴兴对崔玉很熟悉,被接过后先响亮地吧唧了口,才笑盈盈地开口叫人。
“外公的机灵。”王贵德搓着手又把孩接了过,崔玉被抢了外孙女,又赶忙抱外孙。
高高蹬腿不让抱,努力伸着手往
秦溪来。
“妈,妈。”
青蛙找妈妈,不到妈妈怀里逛上一圈不满意。
等秦溪抱过来,脸立刻一变,又投奔向了崔玉的怀抱,变脸比变天还快。
“进吧!爸妈们都到了。”王达源说。
六十九岁日,不是民间特意要过的大寿,以王家没特意邀请外人。
今个儿就家里摆上几桌,亲朋好友吃一顿。
两栋房中间的地坝上已经摆好了张桌,靠墙那边两口大锅冒出袅袅热气。
“虽然说就咱家亲戚,随便算算要坐七八桌。”崔玉悄悄告诉秦溪。
厨自然由报刊亭餐厅,林大厨亲自教导出来的林大栓掌勺。
“老板。”
锅碗瓢盆,桌板凳,从人到用具都是从餐厅打包拉来。
秦溪刚走上地坝,端着凉菜上桌的餐厅服务员就认出了她。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招呼,秦溪则是微笑着点头回应。
门外的一举一动尽数都落到了两栋楼中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人眼中,十几双眼睛刷地射向门外。
“娟,那个女的就是二叔姑娘?”
两栋楼都大门敞开,王贵德这边坐着的是王达源和一些老朋友们,中就有李院长一家。
相对的另一栋房一楼里,黑瘦中年妇女拍了把胸口上的瓜壳,不高兴地问道。
堂屋已经被收拾出来摆了两张桌,刘晓娟和老娘吴桂花就坐靠近门口那张。
桌下已经堆满了瓜壳,吴桂花问完就立刻抓了一把起来。
要是秦溪这会儿场,估摸着还想不起中年女人病房里挨了巴掌后闷头不敢吭声的摸样。
现刘老头没,女人就像是变了个人。
刘晓娟有些嫌弃地瞥了眼吴桂花,没回答问题,倒是埋怨道:“妈,今天我爷爷过日,就空着手来?”
吴桂花今天表刘家来,两手空空连个水果都没买。
刚才随意问了句要送多少礼金,没想到好半天竟然都没听到回应,她立刻就道老娘这是打算厚脸来吃席了。
刘晓娟心里又恨又无奈。
默默瞪了两眼吴桂花的后脑勺后从裤兜里拿出五十块钱来递过:“一会儿给我婆婆。”
吴桂花眼睛大亮,接过来想都没想就塞进了上衣兜里。
“送五十块太多,十块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