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为什么会……发烧。
混乱的大脑完全不能将记忆串通。
嘈乱的噪点大大小小分布在视网膜,光弧无尽扩散着,稍微一点杂声都会刺痛他的大脑神经。
高热与不适的加持下,心灵也随之被影响,变得比平时更加敏感脆弱,只是轻轻一眨眼,发热的眼眶就有凉凉的生理盐水落下。
他不适地眯了下眼,对眼眶泪水的滚落难以控制。
“……”
下一秒,微凉的手指很快拂过他潮湿的眼睑。
孤爪研磨依旧维持着平静的、没有什么波动的表情,他动作渐熟地更换已干燥的毛巾,再重新打湿后复又盖回猫又场狩的额头。
做完这些举动,他没有撤回手。
手掌些微下移,就像先前让黑发少年入睡那般,用柔软带着点凉意的掌心稳稳盖住不适眯起的眼睛,阻住从头顶而来的刺目光线。
“睡吧。”
他语气淡淡,望着气场萎靡的黑发少年。
隔着微微蜷起的手掌,猫又场狩缓缓地眨了下眼,浆糊般的大脑迟钝接收到话语中传来的意思。
他毫不自知地用脸颊蹭了蹭靠得极近的掌心,乖乖嗯了声。
“研磨前辈……”
掌心之下,黑发少年低低的嗓音缀着鼻音闷闷响起。
“嗯。”
捕捉到轻微的一声应答,黑发少年终于放心地闭上眼。
一团糟的大脑缓缓沉入失重状态,眩晕环绕着他。
内心尚还记挂着先前徘徊许久的疑问,无意识地,他声音低低,在极其静谧的室内一点点响起,
“前辈今天……在音驹,是、特意地在等我吗…”
“……”
孤爪研磨没有立即出声。
如一樽塑像般,他沉默坐在床侧,看着意识昏沉的黑发少年再度陷入沉沉睡眠。
呼吸绵延,被子陷出小小的起伏,少年微烫的呼吸扑在他的指尖。
似烫到般,孤爪研磨垂下的眼睫动了动。
他缓缓要收回手,却察觉被子下的猫又场狩动了下,从热乎乎的空间探出一只暖暖的掌心,像失去安全感的小动物般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
指尖陷入衣物布料,没有很用力,但他还是盯着看了良久,而后动了下,将自己的衣角从松松垮垮牵着的指尖抽出。
片刻间,他就快速伸出手,将那只暖呼呼的手放回被子里,缓缓收紧手掌,在温度颇高的被子里牵住黑发少年的手心。
“…嗯。”
不知对谁回答般,他轻轻应了这么一声。
……
音驹,更衣室。
夜久卫辅正在哼着歌开门,
余光一瞥,瞥到个熟悉身影,顺口招呼道,
“哟,研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球馆……”
“……场狩今天请假。”
夜久卫辅一愣,“啊、发生什么了吗?”
跟在后面的黑尾铁朗抱臂似在沉思,“好像是发烧了,早上才退烧,待会给他报上去吧。”
“噢……好,那倒没问题。”
夜久卫辅挠了挠头,“不过场狩怎么突然发烧了,昨晚结束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嘛……这就要问那个家伙了~”
黑尾铁朗指了指身后,夜久卫辅疑惑歪了下头。
就看见跟在后面的灰羽列夫与福永招平之间,夹着个陌生人影。
戴着副平光镜,微垂的锅盖头遮挡住面上表情,穿着一年级的制服。
似乎有点瑟缩,身体不住打着摆。
夜久卫辅扫了眼,没多看出什么,
“一年级的?”
“嗯哼。”
山本猛虎最耐不住性子,从队尾一路冲到最前,钳制住小鸡仔般的陌生一年级,表情凶神恶煞,
“我说你啊……”
“用珍贵的告白信耍人也就算了,但是坑到我们可怜的后辈头上,还让别人淋了一整晚的雨回家生病发烧,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夜久卫辅挑起眉,张口要说些什么。
身侧,沉默寡言的孤爪研磨倏然动了。
他平静转过脸,情绪寡淡,声音压着,情绪全数内敛,
“虎。”
“——哈?”
“安静点。”
“喂?!”
“好好——不要吵架。”
黑尾铁朗一力插入,分开额头青筋暴凸的山本猛虎与表情晦暗不明的孤爪研磨,
“都安静一点,马上有虎你发挥的时候。”
“研磨也是,情绪收一收,别对着无辜的人发脾气哦。”
“……”
孤爪研磨没说话,只是那双竖立猫瞳静静望着被夹在众人之间的身影,将人盯了个浑身颤抖,情绪不安,视线游移就是不敢抬头。
“先进去再说吧,”黑尾铁朗摆了摆手,示意列夫和其他人先进来,
“被别人看见了可是会误以为我们在欺负一年级的,都别愣着。”
“至于这位一年级的……在这里就别想着逃跑了。”
他视线瞥了下旁侧,望着那道双手插兜、气场森沉的静默背影,打了个哈哈。
但那双居高临下望来的,微微曲起的眼瞳,还是泄露出点嘲讽,
“毕竟——现在在生气的……”
“哈哈……可不是像场狩那样,很好说话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