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研磨前辈第一次被告白的传闻是虎前辈说的。
说是夹在布丁的底部……被一起送出去……等等?
布丁?!
一直静默着的黑发少年忽然动了,他抬起眼,小心翼翼望过来,语气莫名有些紧张,
“那个、研磨前辈,这张字条,是前辈在那次送的布丁下面……发现的吗?”
少年声音干涩、没有方才那般干脆利落,夹杂着迟疑与不确定,低低响起。
孤爪研磨只平静应了声,
“嗯。”
哦豁。
猫又场狩这次是真的摸到一点苗头,他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再度尝试开口,
“这个……就是虎前辈所说的,前辈被女生告白的……那个吗?”
猫又场狩有一瞬间感察到对面的孤爪研磨情绪不对,如压抑的台风眼,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但很快、孤爪研磨忍住了自己的到口话语,言简意赅,
“……不是。”
“……”
猫又场狩陷入呆滞。
不是被告白的那个、却又是夹在布丁下面送出的。
中间似乎哪里……差了一环。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孤爪研磨语气很淡,竖立的金色猫瞳目不转睛,再度叫出了他的名字,
“场狩。”
呃啊啊啊他真的不知道啊啊!
猫又场狩死目。
就算这么问他也很难解释啊!
几乎是直面布丁头前辈堪称步步紧逼、隐约带着点杀意的视线,黑发少年冷汗涔涔、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虽然现在,那个呃……这张字条不确定究竟是谁的手笔。
但是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绝对不是他。
但是这么说的话……布丁头前辈,他会信吗?
猫又场狩内心敲起了小鼓,颤颤巍巍地用余光瞥了眼始终无声的孤爪研磨,又颤颤巍巍地移开视线。
交叠起来的手指情不自禁缠紧,指尖因过于用力泛上苍白色彩。
伸头是一刀,不伸头似乎也是一刀。
就算被布丁头前辈认为是……不可信的后辈,但似乎也比继续将这个奇怪的误会延续下去更好。
薄而粉的唇瓣抿起一个微微向下的弧度,黑发少年的视线看着地面,避免与他对视。
他的呼吸紧促、呆毛也恹恹,透着股不算愉快的气息。
孤爪研磨似是预感到什么,慢慢沉下眼。
果然,黑发少年在短暂地做好心理准备后、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
“研磨前辈,如果我说,这张[告白]的纸条,”
他顿了下,呼
吸错漏一拍,似是给自己鼓足勇气般,缓缓抬起眼,认真对视上无声注视着的孤爪研磨的双眼,
“……它不是我的。”
“前辈,你会相信我吗?”
“……”
寂静。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的静默。
猫又场狩已经快要习惯这种仿佛在刀尖上漫步的来回拉扯,整个大脑仿佛被撕裂开,分化两极。
心脏就像在坐过山车,不安分地“咚咚”作响。
“你是说……”
微沙的少年音才开口,就迅速被掐灭。
声音的主人卡顿了下,又很快陷入无声。
他没有再开口,只静静坐着,眼睫垂下,无声无息。
无端透露出点脆弱与迷茫。
猫又场狩看着他,倏然感觉到一点难言的情绪,在心底慢涌升腾。
布丁头前辈此刻的模样……绝不是他想要的。
他叹了口气,虽然现在还是觉得说清楚更好,不然……继续困扰下去的,也只有孤爪研磨。
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刻,总觉得……自己就像个恶役反派呢。
伸出手,轻轻拿起被细长指节抻开的字条。
双黑的少年语气缓缓,似是安慰般一点一点向他拆分开来,
“研磨前辈,上面的字迹,并不是我的,前辈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写。”
“至于这个,我第一次见到它,也是在仙台远征时,前辈好心借给我的外套口袋里。”
他蹲下身,单膝点地,微微仰起头,双手搭在垂着眼的孤爪研磨的膝上,像是一只不太熟练地、但还是在努力安慰主人的笨拙小动物。
“研磨前辈如果很在意这个的话,我可以和前辈一起去找这张字条的主人的。”
圆而亮的纯黑猫瞳一眨不眨,映着孤爪研磨晦暗不清的面颊。
他迟疑地伸出手,学着之前孤爪研磨牵起他的模样,小心地牵起孤爪研磨微凉的指尖,柔软指腹抵着,乖乖地望着他语气柔缓,
“没关系的,前辈,这个…只是一个误解,我愿意陪着前辈解决的。”
话音落地。
孤爪研磨缓缓动了下,垂下的视线晦涩。
猫又场狩不知道他现在情绪如何,只好尽自己所能安抚着心中受情伤的布丁头前辈。
光影明灭间,谁的唇角似是弯起细微的弧度。
但速度实在太快,几成错觉。
继而,淡淡的、质感微沉的少年音在音乐台慢节奏的钢琴曲中平缓响起。
冰凉、冷淡如流水般缓缓划过耳畔。
猫又场狩情不自禁睁大眼睛。
“所以,场狩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一点一点曲起指节、缓缓环起黑发少年主动牵上的指尖,无声收紧,语调轻轻,情绪浅薄,难以捕捉,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