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是肯定要补习的这样子。
不补习是肯定说不过去的。
猫又场狩默默埋头,再度将自己沉浸在晦涩难懂的国文试卷里。
嗯、布丁头前辈只是手把手带着他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嗯、布丁头前辈突然靠过来,就差把下巴抵在他的后颈,根本没问题!
就算布丁头前辈的呼吸近到缓缓扑在他的侧脸,就算他几乎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人身上的滚烫体温,就算昏暗的体育室不知何时已满是一股暧昧氛围。
但——都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是正经(重音)的补习啊!
颤颤巍巍地写完孤爪研磨点出的所有错题类型,时间已经不早了。
守门的门卫开始挨个教室挨个教室巡视,孤爪研磨平静放下画完圈的试卷,垂下眼看着眼睑已泛上点困倦,整张脸都陷入思考过度的呆滞的黑发少年。
终于,他开恩般道了声,
“今天,可以结束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猫又场狩猛地清醒并迅速收拾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
“今天真的辛苦前辈了,给前辈添麻烦了!明天的话我……”
“明天继续。”
猫又场狩一卡。
孤爪研磨收拾好球包,推开面前的桌子,看了眼面露恐惧的黑发少年,平静补充,
“在补考前……我都会帮你的。”
猫又场狩嘴角微抽,试探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浪费前辈的时间…之类?”
“不会。”
微沙的男声很快接续,背上球包站在门口,拉着一边的门微转首,看着顿在原地的猫又场狩淡淡道,“……不走吗?”
“走、走的。”
猫又场狩默默背起球包和书包,沉默走到孤爪研磨旁边,真诚发问,
“研磨前辈,我真的觉得我可以靠自己解决这个,毕竟今天已经从前辈这里学到了很多……我想如果只是低空飘过的话完全可以凭自己来复习这样……”
面前的黑发少年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又一串,孤爪研磨始终没出声。
眼见着他由一开始的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到逐渐踌躇犹豫、试探劝服,再到最后的沉默以对,勉强逼出一两个字试图挣扎。
孤爪研磨这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
猫又场狩一愣:“呃、那个……差不多了。”
孤爪研磨平静颔首,“明天继续。”
猫又场狩呆滞,猫又场狩疑惑,猫又场狩掉线。
不是……也就是说他刚刚努力说的那一大串,难道全被布丁头前辈单向过滤掉了吗?!
助人为乐……也不是这个助人为乐法啊!
……
隔日,
“嗨嗨——欢迎大家来到我家,不要客气随便坐吧。”
黑尾铁朗笑眯眯拉开推门,指了指已经放好的长桌和
课本,
“今天的目标就是将这几个挂科的家伙通通拉上及格线,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吧!”
不、其实他还是有问题的。
猫又场狩死目。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莫名陷入疯狂热血的样子……在额头绑上‘奋进’发带的列夫等人也就算了,做出一副头悬梁锥刺股模样就差以身祭考的虎前辈真的没问题吗。
“……在发呆吗。”
旁侧,微冷的少年音清浅响起,猫又场狩浑身一僵。
默默转过头,“没、没有的。”
一时竟忘了,他旁边还立着个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布丁头前辈。
“昨天的部分,还有不理解的吗。”
“那个、没…没有了吧。”
猫又场狩声音颤颤,满是不确定。
从前一日在体育室补习结束之后,他总感觉自己似乎难以集中注意力。
比如明明只是和布丁头前辈两个人肩并肩坐着,稍微动一下,他就会感觉靠得太近,磨蹭着想往旁边去一些。
比如在某些关键题时布丁头前辈总会手把手教他,但每当放在桌上的手一动,猫又场狩就情不自禁地躲了下,错开的手尴尬放在桌上,两人沉默对视。
“这样。”
孤爪研磨声音很轻很淡,似只是随意说了句。
眼见没有后续,猫又场狩缓缓放下心,只要不再过近距离与研磨前辈接触……大概就没问题了吧。
下一秒,
一张被标注勾画了的试卷转了个方向,平铺在他面前。
孤爪研磨:“没有不理解的部分,那就开始写吧。”
猫又场狩:“……呃、那个…”
孤爪研磨:“都能理解的话,这次应该可以直接高分pass了吧。”
猫又场狩:“……”
救……他现在再说自己还有不会的还来得及吗!!
猫又场狩缓缓拽过试卷,默默拿起笔,装作一番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面色白纸一般。
“——哦呀,六分君,补习成果怎么样?”
路过去倒水的黑尾铁朗凑热闹般多嘴问了一句,就见黑发少年沉闷抬起一双眼,盯着他默默看了半晌。
黑尾铁朗不解,但沉默微笑。
“小黑,”
下一秒,不出所料,孤爪研磨微凉的声音响起。
“你打扰到他了。”
黑尾铁朗意识到什么,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面色苍白的猫又场狩与隐隐不悦的孤爪研磨面上转过。
一向乐于助人的鸡冠头摆了摆手,话中有话感慨道,“可怜的六分君,国语补习的话嘛…前辈可是爱莫能助了哦,再不诚实一点的话……”
他促狭地笑了声,“某个前辈就要生气咯——”
趁着后背声音未追上,黑尾铁朗果断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