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狩,你一直在看着,对吗?”
即使省略了名字,但两人心知肚明话中涵义。
猫又场狩感觉整个人要裂开,
回答是可以回答的……就是能不能先让他把碗洗完。
卡在一半真的很尴尬啊……
“不回答吗?”
再一次,布丁头开始催促。
黑发少年眼睫微颤,面上划过一丝犹豫与苦恼,他支吾着开口道,
“那研磨前辈,我只是无意地、那个……”
“我说你们——”
闪现出场的夜久卫辅切入两人正中,突然出现的电灯泡微抬起下巴,亮如手电般的视线狐疑地从卡顿的猫又场狩与沉默的孤爪研磨面上扫过,
“就算列夫很笨很不靠谱……”
“——但也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到你们要闷死他吧?!”
猫又场狩一顿,缓缓转头。
旁边,被忽略良久的灰羽列夫的游魂已经缓缓飘出体外。
……好像忘了旁边还有个一直被他捂住嘴的列夫。
“救命——前辈!!列夫他晕过去了!!”
“……啧。”
不是,布丁头现在咂什么舌啊?!
现场一时堪称一片混乱,好在有闻声及时赶来的其他人,在他们的帮助下,灰羽列夫总算抢救回来。
满怀歉意地洗完碗,满怀歉意地洗完澡,再满怀歉意地离开浴室,落后一步的猫又场狩被一只从暗处伸出的手一拉一拽,整个人迅速脱离一年级队伍,无声无息陷入众人视线死角。
猫又场狩颇觉混乱,疑惑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来者面庞。
很好。
布丁头。
又是你。
猫又场狩只感觉一阵心累。
虽然……但是,布丁头不能只盯着他一个人薅吧!
就算是韭菜也是需要生长时间的!
距离靠得极近,浅浅呼吸扑撒,温暖的吐息与少年发间潮湿水汽交织,构成了点暧昧氛围。
其他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交谈声也变得隐隐约约,即使再仔细听也听不出什么东西。
相反地,自己与对方的心跳声无比清晰,不知是谁的心跳错漏了一拍,于是乱序节奏蔓延。
猫又场狩轻轻屏住呼吸,垂在身侧的手腕被熟练牵起,垂着眼的人指节微动,五指嵌入指根,就这么带到他的面前。
微沙的少年音浅浅响起,“刚刚还没有回答……现在还不说吗,场狩。”
黑发少年抿了下唇,移开情不自禁落在尾指指根处印痕的视线,勉强搪塞道,
“……没有特地去看前辈,是列夫乱说的。”
“说谎。”
嗓音冷冷淡淡,竖立猫瞳凝缩,无端露出点压迫感的孤爪研磨垂下视线,指腹轻缓揉捏着黑发少年指根处的浅淡印痕,
“明明……一直在盯着看。”
“只要一转头,就能对上场狩你的眼睛。”
“一直都在看着的样子。”
猫又场狩:“。”
明明自己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他?!
恶趣味的布丁头!
猫又场狩偏过头,拒绝对视。
素来情绪寡淡的黑发少年对自己此刻模样毫不自知,他微侧过首,纤长脖颈一目了然,才沐浴完、发丝尾部的水珠滚落而下,顺着脖颈弧线一路向下,带出一道亮晶晶的水渍。
昏暗光线下,无端引人注视,几l滴水珠滚落到最后,就缓缓洇入衣领下的皮肉,逐渐不可见。
潮湿的发尾黏在颊侧、颈边,色差剧烈,对比鲜明。
而他毫无自觉,对过近的距离也习惯了般不再有最开始的谨慎,多次试探与尝试麻痹了他对非正常情况的感知。
猫又场狩忽然感受到点凉意,情不自禁瑟缩了下。
抿了抿唇,他默默给自己打气。
不能再让布丁头这么游刃有余,太过分了。
黑发少年微侧过脸来,清亮的眼瞳静静望过来,盛放着昏暗之处的隐约身影。
他似是疑惑、但语气却是陈述,一点一点探出不算锋锐的利爪,挑拨般、勾连着微妙的挑衅感,
“可是……如果按照前辈的话理解,也就是说……”
“一直在那里看着我的,应该是前辈。”
“——这样,才对吧?”
漫长的对峙时间,连呼吸声都降到最低。
澄金的竖立眼瞳缓缓凝缩,直直望进另一双清亮深黑的猫瞳。
它的主人一眨不眨就这么看过来,似追求一个确凿答案般、稳稳当当。
黑发少年唇角微勾,弯起一点细微的弧度,孤爪研磨缓缓动了下手指,指腹摩挲过湿热的空气。
沐浴露的香气经由温热体温扩散,从白得晃人的皮肉上逸散开,小钩子般试探着要勾住散乱的心神。
面前的黑发少年,虽然会露出那样柔软的、蓬松的质感,但内里隐蕴着那些不可忽视的锐利棱角依旧存在。
宛如未被打磨的钻石般,紧紧攥人目光。
也正是这样,才更加有趣。
孤爪研磨神情晦暗不清,隐于昏暗光线更难分辨,竖立猫瞳针尖般,又缓缓扩散。
“嗯。”他轻轻应了声,微沙的嗓音清浅如一把河谷底部的细沙,娑娑落在掌心,微施力就能握住,
“是我在看你。”
“一直,在看着你。”
“……”
啊。
这个、那个,
……
这么简单就承认了吗?
还以为会更加…更加……
猫又场狩
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感觉,感受着靠得极近的身躯,隔着薄薄两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
他只慢慢感知到心尖痒痒的、似有柔软羽毛拂过,留下点奇怪的酸软,一点一点蔓延向全身。
抿了下唇,他支吾着应了声,又不好再继续对峙般对视,只好游移着收回视线。
“那、那前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
孤爪研磨轻笑了一声,这点笑声或许没什么含义,但落在猫又场狩耳中,却让他无端有点慌乱。
“要逃跑了吗?”
黑发少年果断上当,莹亮猫瞳一眨不眨看过来,温暖的吐息传递,
“研磨前辈,我没有说要逃跑,只是暂时地离开去休息而已。”
“嗯。”
金发散乱的孤爪研磨随意地应了声,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
指尖挤入并和的五指指根,触摸尾指端还未消完的印痕,垂着视线的人轻轻开口,
“又要消失了啊,印记。”
猫又场狩条件反射就想起了那点火辣辣的刺痛,留于指根难以遗忘。
蹙起眉头,他尝试与布丁头辩驳道,“研磨前辈,我觉得咬人不是个好习惯,而且还很不健康,随便咬人的话以后绝对会造成……”
“……没有别人。”
猫又场狩组织好的语言一卡,他做了个深呼吸,无奈抬起眼,
“虽然前辈这么说……但是咬别人的手指绝对算不上什么好的行为,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
望着极近距离间黑发少年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话,等到他说累了,孤爪研磨才漫不经心一点一点道,
“可是,这是我们的关系证明。”
“……难道,你要反悔了吗?”
猫又场狩呆滞。
猫又场狩难以呼吸。
布丁头这是软硬不吃啊!
劝又劝不动,打又打不了。
而且这说的是什么话!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为什么说得他很像什么出轨的渣男?!
猫又场狩大脑隐隐作痛,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只是‘特殊’的朋友而已。
现在却变成了一种但凡经由布丁头说出口就变得无比奇怪的朋友关系。
定了定神,猫又场狩坚持己见。
“不、研磨前辈,只是朋友的话……应该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吧。”
“…之前就想这么说了,和前辈之间的关系……绝对过界很多,一开始不该这样的…”
孤爪研磨面色不变,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哪里有过界?”
猫又场狩哽住。
无论怎么看,哪里都过界吧。
朋友之间会互相……帮助,会咬尾指留下印痕、会一边说着‘我们是关系证明’一边堵死角吗!
这到底是什么薛定谔的朋友?!
不,更明确地
说、比起朋友……倒不如说这更像游戏里的攻略对……象。
黑发少年眼瞳缓缓睁大,呆呆望着垂着眼看向他的孤爪研磨,
“所以,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场狩?”
以朋友之名……做这种对攻略对象才会做的事,真的没问题吗。
猫又场狩陷入卡顿,大脑思维被程序进程中突然自检跳出的一个重大bug卡住。
虽然他们是做了一些超出界限的举动,但是是朋友……没错吧。
而且前辈还是特殊的、就算做得超过一点、似乎也没什么。
毕竟,研磨前辈和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任性一点、或者是过分一点……都在可以接受的范畴内。
因为只有研磨前辈,所以……没问题。
毫不自知此刻正不断给恶趣味的布丁头打补丁的猫又场狩苦恼蹙起眉,心底情绪无比复杂。
他小小声嘀咕着吐槽道,“研磨前辈,一直要咬我……难道是有皮肤饥渴症吗。”
“嗯。”
很快速、几l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回答。
猫又场狩陷入苦涩。
“……会很痛吗。”鼻息微洒,少年嗓音轻轻,指腹柔软蹭过蜷曲指根的末尾、印痕深处。
痛是肯定痛的,他并不是什么对疼痛敏感的类型……但是每次被咬的时候,总感觉那一块的知觉被扩散无数倍般,一点一点刺痛大脑。
即使是火辣辣的肿痛感,也需要许久才能消退。
黑发少年闷闷应了声,“会的、很痛。”
温暖的掌心轻缓抚摸带着点水汽的发丝,孤爪研磨平静看着犹豫了下、还是乖乖将脸凑近他的手掌的猫又场狩,
“……抱歉。”
“……”
他难道是什么很好哄的人吗。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什么的……
“如果前辈……真的实在想要咬的话,”
几l乎是半陷于他怀中的黑发少年踌躇,良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般微微抿了下唇,小心翼翼抬起眼,
“那个、可以换个地方吗?”
“……”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
昏暗光线下,只有澄金色竖瞳底部、细微燃烧的火焰般明明灭灭。
没得到肯定回答,黑发少年缓缓攥紧手掌,他慢慢低下头、细微的握力从交合的指根传来。
而另一只手,修长、白净的指尖微动,顺着笔直的、青筋隐现的脖颈向下,指尖触及领口微湿的布料,明显瑟缩了下。
而后,他似是呼出口气,漂亮的、浅色的青筋稍稍跳动了下,细长指尖缓缓拉开一点领口的布料,一片莹润的白就落入眼底,那些蜿蜒向下的水渍潮湿、亮晶晶的。
他微微侧着头,潮湿的黑发发尾贴在颊侧,游移视线微颤,颀长眼睫如落入掌中的一片黑羽。
抿着唇,少年声音柔软轻缓,带着点不确定,小动物般试探发问,
“脖子的话、应该可以替代吧…”
他努力鼓起勇气,尝试与他商讨道,“只要前辈…不弄得太明显就好…”
“……这样可以吗,研磨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