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将屋外的冷风带进来,姐妹两个几乎是同时被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跪在门外的侍女,和气势汹汹朝她们走来的禅院直哉。
对方此时的表情堪称恐怖,明明在努力控制脸上每一块肌肉,却反而让它扭曲起来,他捏起的拳头青筋暴起,一步步走到姐妹俩面前。
真希立刻伸开手臂挡在妹妹面前,被禅院直哉挥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还不知道吧?你们马上就要做姐姐了。禅院扇怀孕了,开心吗?”
寂静……
“你在发什么疯?父亲是男性,怎么会怀孕?”
虽然才四岁多,但生在禅院家这种地方的姐妹俩绝不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天真孩童。
禅院直哉表情更加狰狞,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挤出的声音:“那个女人的术式,就是能够让男人怀孕。”
又是一片静默……
“什么叫……让男人怀孕?”禅院真希声音飘忽,年幼的大脑已经宕机,完全处理不了这样的信息量。
禅院直哉冷笑:“字面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父亲怀的孩子,是五条小姐的?”禅院真依极会抓重点。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因为极端的愤怒眼底泛起血丝,他盯着姐妹俩,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道:“他怎么配?”
“可是你跑来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看他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真依也不害怕了,她翻了个白眼:“与其来找我们,不如打电话直接问五条小姐。”
*
五条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
打电话的人是那么的锲而不舍,半梦半醒之间她就听着铃声响过一轮又一轮、挂掉、再响起,如此反复了大概十分钟,她的意识才彻底清醒。
这不能怪她睡眠质量太好,而是——
从床尾伸出去的灰蓝色触手将手机一层层包裹起来,原本足以立刻将人唤醒的声音只能透出一点点,五条樱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趴得很近的灰蓝异瞳。
睁开眼睛就是一张人脸还是挺恐怖的,尤其是这个“人”根本不用呼吸,也没有温度,突然受到冲击之下完全被本能支配。
她反射性地一巴掌拍过去,擒拿、翻身、把人按在床上。
真人像真正的人类一般不舒服地呜咽一声,微乎其微地挣扎了一下,就装作不敌的样子不动了,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五条樱,卷着手机的灰蓝色触手也脱力似的把手机抛在床上就消失掉了。
没了触手的遮盖,刺耳的铃声吵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五条樱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十分意外。
禅院直哉?他打来电话做什么?
刚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出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
“禅院扇怀孕了!是不是你干的?”
禅院扇?那天的高层之一?
五条樱眨了眨眼。
她张口就来:“怎么会呢?我最爱的当然还是你啊宝贝。”
禅院直哉难得聪明,迅速抓住重点:“什么叫最爱?所以真的是你干的?他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五条樱惊了:“什么?这我怎么可能下得去口?我的能力是赋予人怀孕的体质,不是说那就是我的孩子啊!”
“啊?”禅院直哉呆住,如同被戳破的皮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样啊……”
“我明白了。”五条樱恍然大悟:“你是吃醋了对吧?”
禅院直哉小声:“谁吃醋啊……”
“宝贝可真可爱。”她深情款款,轻笑一声,再开口时是标准的霸总式女低音:“这是冬瓜,那是南瓜,而你是我的小傻瓜。”
“小傻瓜,我最爱的当然是你了,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都是我的错。”
仰面躺在床上被她按住脖子的真人眨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突然用不小的音量,委委屈屈道:“那我呢?樱——主人?”
电话这头和那头都沉默了。
“你那头是不是有个人?”
五条樱看了一眼物种确定为咒灵的真人,非常自信:“没有。”
禅院直哉的声音渐渐染上怒火:“我都听到了!”
五条樱:“可是真的没有人。”
真人点了点嘴唇,明明是对电话那头充满恶意,心中却萌生出一种古怪的愉悦,连眼睛里都染上兴奋。
他用一种无辜而好奇,却必然能被电话那头听见的声音问:“那边的人是谁?是主人喜欢的人吗?”
“你给我闭嘴。”五条樱选择扯过床单塞住他的嘴。
明明很容易就能挣脱目前的困境,真人却毫无反抗,他就维持这个糟糕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禅院直哉气到爆.炸:“五条樱!这个时间那家伙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还叫你主人?他不会是在你床上吧?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五条樱瞥了一眼确实在她床上的真人,沉默片刻,下定决心——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她转而用一种严肃而沉重的语气道:“有。”
“其实,你们两个对我而言都是替身,我心中早有一位白月光、朱砂痣。”
“他拥有洁白的身躯、可爱的沟壑、整齐的牙齿、自由的身体、悠久的寿命、伟大的理想……”
系统:【我要吐了。】
一时之间,电话那头安静到只能听见禅院直哉规律的呼吸。
好半晌——
他虽然不知道其他那些描述都是怎么回事,但“悠久的寿命”他只能想到一位,其他那些特质,尤其是“可爱的沟壑”搁在那人身上也说得通,毕竟活了那么久,有皱纹很正常吧?
于是他声音艰涩地问:“你喜欢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