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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仆也不勉强,由他忍痛下地行走,只在一旁缓缓跟随。出镖局大门,一辆大青篷马车正等在原地。林平之钻进车篷,迎面先扑来一阵花香凉风,却见宽敞车篷里放着冰盆、铺着锦垫,精致紧凑的匣架上还固定着一只宝瓶,里头插着应季的新摘鲜花。

曾九则正倚在主座上,淡淡看了他一眼。

林平之一时无话可说,只默默捡了侧边坐下,方坐定片刻,马车忽地一动,缓缓跑了起来。待出了长沙府城,他才忍不住问道:“姑娘,我们这是去衡山么?”

曾九道:“不然呢?”

林平之问:“不知此去路程几何?”

曾九道:“坐着便是了。到了自然就到了。”她又瞧了眼他神色,“你便再忧心如焚,马车也只跑这般快,若你没有受伤,骑马赶路倒能快个几日。”

林平之道:“我可以骑马!”

曾九道:“我说你不可以,你就是不可以。”

此时她与昨晚态度大不相同,虽仍旧娇声妍貌,夺人心魄,但却神态冷酷,一副甚么都兴趣寥寥的样子,仿佛昨日那般嫣然可爱只是梦中所见,却又别生出一股异样的魔力。

林平之心中也知,自己纵使逞强骑马,也撑不了一时半刻,耽搁路上反倒坏事,便按捺住性子,老老实实地坐车。而此时,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情,不免尴尬道:“姑娘……敢问你芳姓大名?”

曾九也不在意,道:“我姓曾。”

林平之默默记在心中,但对哪门哪派的高手姓曾却是一头雾水,只等来日有机会再探知。

如此枯坐大半日,待日落黄昏时分,马车唏律律一停,帘外一个男仆道:“姥姥,马该歇歇了。为着赶路,咱们搭不着宿头,今晚怕要宿在荒野里了。”

林平之听出这声音正是要背他的那名男仆,而曾九则道:“先弄点吃喝罢。”

那男仆道:“是。”

林平之掀开车帘一看,发觉衡山一行不过他、曾九、那男仆三人而已。随意对付两口酱肉、面饼,又喝足了水,天边日光淡去,已升起几颗微闪的星子,林平之忽地寻思道:“只一辆马车,怎么好休息?我若同曾姑娘一同睡在车篷里,恐于她名节有碍,索性抱些褥垫出来,就在篝火旁趴一宿算了。”

这般想的,他便也这般说了。

那男仆装聋作哑,只在一旁闷头添柴,而曾九却道:“不用。”

林平之见她竟不答允,不由怔怔道:“你……”

曾九微微一笑,火光映颊,照她盼来一眼盈盈如水:“你不和我在一处休息,怎便宜我保住你的小命儿?”

林平之倏而一惊:“难道路上还有凶险?”

曾九道:“这就要问他了。”她说着,问那名男仆,“你传信了没有?”

那男仆恭恭敬敬、诚惶诚恐道:“回姥姥话,小的已将信鸽放出去了。事关辟邪剑谱,青城派的人必定会来。咱们沿着官道走,或迟或早,总会遇着。”

林平之愕然道:“你要主动将他们引过来不成?”他虽瞧见曾九三两下将青城派的弟子打残,却仍囿于年龄之见,恐她一个妙龄女孩武功再高,也并非青城派掌门的对手,万没料想她行事如此大胆,“万一余沧海亲自来了……”

曾九截口道:“他来了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