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很久的噩梦。
梦里面都是陈广传黝黑沟壑的脸,抽着廉价的香烟,淬着痰,冷笑着把脚踩在?她?的脸上。
“你特么是老子生子,骨子里流的都是老子的血,你就是嫁给天王老子,也特么是老子的女儿。”
梦里面,是她?柔弱的母亲哭着喊着,让她?救救她?。
永远永远无法抽离的痛。
在?那段时间几乎是夜夜折磨着徐荼。
她?不敢跟徐又焉说,也不敢和?爷爷说。
青春期女孩总有些在?现在?看来不算什么,在?当时却是天大的秘密。
是徐又焉最先发现了她?的梦魇。
也是这样?,在?她?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把她?揽进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你现在?是徐家的小五,与旁人无关。”
“我既然把你带了回来,就永远都是你哥哥,小图放心。”
只不过,同样?的话语,感觉已经全然不同。
徐荼轻呼了一口气,把自?己从徐又焉的怀里抽离出来,眸色里掺杂了认真?和?严肃:“四哥能把他送回去吗?”
“很简单。”
“赵重?赞跟我说,他可以让他永远不会?开口。”
徐荼的表情太过认真?,仿佛是真?的在?和?徐又焉讨论这件事情,以至于徐又焉一瞬间的恍惚,问?了句,“你想这样?做吗?”
“我说想,你能做到吗?”
徐荼是真?的想过。
昼夜难安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他如果死了多好?。
当年被他锁在?废旧的柴房里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他如果死了多好?。
徐荼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良善的人。
徐又焉永远都不会?知道,十?几年前她?在?出现在?他面前之前,其实已经跟了他足足一天一夜。
那时候,她?就是为了耗尽他所有的体力和?傲气,削弱他所有的意志力,在?他即将崩溃的边缘出现在?他面前。
十?一岁的小姑娘,心思尚不足以明?辨分析好?后路,她?靠的全都是本能。
自?救的,自?私的本能。
今天亦然。
她?踮脚吻他的瞬间,所有的理性都被她?心底暗藏的欲望冲破。
甚至那一刻她?都很难去说,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爷爷当真?是了解她?,窥探了她?这幅好?皮囊下面躁动?而不安分的一颗心,所以日日提醒,夜夜提醒,甚至要把跟沈凌的婚姻写进了遗嘱里,作为兑现巨额财富的必然要素。
而更重?要的,所有人都以为爷爷让她?改回陈姓是因为陈灵荷,只有徐荼知道,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老头子,就是在?警醒她?。
那份遗嘱里写的清楚,若是徐荼与徐又焉产生了男女关系,徐家将放弃收养关系,徐荼与亲生父母恢复权利义务。
打蛇打七寸,徐延国?永远都知道徐荼的痛点在?哪里,所以恰如其分的掐死她?的命脉。
回到陈家,是哪怕现在?已经二十?四岁,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很好?的生活的年纪,也依然如噩梦一般的事情。
但?如果陈广传死了,她?就没有亲生父母了。
她?可以享受爱情,享受富贵,享受一生得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