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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木书桌上摊着大大小小的碎瓷片,无一例外被余渊悉心拼了回去。

从清早到现在,超过十小时了。

钱忠无法理解,不就个小花瓶,所有藏品中最不起眼的那类,碎了就碎了,还值当花这么些时间和精力为它金缮?

余渊英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细金丝边眼镜,凌冽五官的锐气被中和掉了一些。他左手执瓶,右手捏着柄刮刀,手腕纹丝不动,仅修长手指施力,每一刀保持均速均力,将清漆慢慢填补在瓶身缺痕处。

上完两遍漆,接着需要阴干两周,才能进行后续步骤。

余渊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捏了捏眉心,语气像动作一样从容:“可查出什么?”

该来的总归要来,钱忠心一横,如实答话:“没有任何线索。”

单手卸掉眼镜往桌面上一搁,余渊抬眸,“潭里多了条鱼,但不知何时来的。”

钱忠满脸错愕,简单的一句话被他琢磨半响,“这......这怎么可能。”那毛贼是水里的.....鱼?一条鱼能有如此本事,绕过先生进入榕园?

鱼当然没有如此本事,始作俑者不过借了血脉相承之力。不能被察觉只因这小毛贼他本身源自余渊,谁又能自己发现自己呢。

*

苏阳前几日让汪鹏打探画廊运营主管的相关信息,终于有反馈了。

他边吃三明治边滑动手机上的资料,扬声器里汪鹏还在说着。苏阳听到不解地方问:“你的意思是,公司撤销理赔了?”

扬声器里汪鹏答:“对。但你最好别轻举妄动,躲一阵子先看看情况。我再次重申啊,这件事你是主导,我只是个知情者,能帮的我都帮了,剩下的我不会参与了。”

类似的话汪鹏说过好几次,私心明晃晃。

苏阳不置可否,又问:“你刚才说主管已经向总公司递交辞呈,消息可靠吗?”

“那必须,我好不容易搞来的一手信息,总部虽然还没批准,八九不离十。”

苏阳对汪鹏知之甚少,并不清楚以他的能力和人脉接触不到高层管理资讯,只回:“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刚好一块三明治也吃完了。

餐桌对面的小白沉思,明明书上说‘食不言寝不语’,他端出小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劝:“叭叭,吃饭应该专心,不可以说这么多话的。”

苏阳有得是拿捏小崽的办法,放下手机打趣他:“是不是睡觉也不能说话?要不今晚开始睡前故事取消了吧?”

一秒被KO,小白追悔莫及,很狗腿地真诚建议:“叭叭你再打一个电话吧。”

苏阳笑,轻捏了下儿子肉嘟嘟的脸颊,“我们家不讲究这些老古板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赶紧吃,吃完带你出门。”

汪鹏查到了主管家地址,苏阳准备去看看,留小白一人在家指不定闹出什么岔子,所幸带在身边。

运营主管陈越四十出头,已婚,育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是利嘉画廊的元老级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