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没有了什么案子,每天都闲得无聊,或许要等到十点,才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堆积的卷宗不算多,或许处理完了它们,就能去希腊街的书店继续打打工,赚取些额外的收入。西奥多抿着唇,突然笑了起来,说不定还有机会遇见那位咋咋呼呼的贵族小姐。
他捧着几份文件,才刚刚翻开第一页,法院的门铃响了。他眼珠一转,一边心里想着突入袭来的是什么案子,一边整理好法官袍,朝着门口走去。
苏菲。贝克特微微仰起头颅,望着梅菲尔法院栅栏上黑色的铭牌。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出现在栏杆后的实习法官说道:“我是苏菲。贝克特,昨天晚上向你们提交了我的诉状。”
处理过对彼此不闻不问多年的亲父女的纠纷,现在又来了勉强算是继女和继母之间的虐待和财产侵占案件。西奥多扶额长叹,或许这就是梅菲尔法院的宿命吧,每天都是这种狗血又麻烦的案子。一个月前,甚至还有人直接在法庭上扭打起来,他甚至还挨上了一拳,被迫损失了五英镑去看医生。
阿曼达夫人被传唤至法庭时,这里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好奇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鄙夷。卡米莉亚坐在听审席的中间地带,静静目睹着阿曼达夫人走到法庭中央,开始了她的控诉。
苏菲用她翡翠一般的眼眸望向阿曼达夫人,眼底的情绪比森林深处的湖水更加碧绿的深不见底。她会揭露有关于这位夫人的伪善和累累的罪行,就在今天,她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道。
见到自己实际意义上的继女,阿曼达夫人本以为她早已不在人世,眼睛瞪得溜圆,视线紧紧锁定在苏菲自信的脸庞上,牙齿咬得下嘴唇微微发白,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你……怎么会……?”
阿曼达夫人的谨慎和擅于装模作样,早在十多年说一不二的养尊处优中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暴躁冲动的脾气。
“这完全是污蔑!苏菲。贝克特是冈宁沃斯的别宅擅自逃跑的女仆!她甚至还偷走了我的宅子里的一个鞋架!”她怒气冲冲,一旁奋笔疾书的西奥多甚至被喷了一脸口水,忍不住吐槽,别管是身份多么的尊贵,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泼妇而已。
“夫人,你的消息看来十分过时。我已经向法官证明了我的身份,我不是别宅的仆人,而是被你抹去的那栋宅子真正主人。”苏菲缓缓出声。
苏菲一直所隐瞒的过往,到了这一刻才真正公之于众。
已故的冈宁沃斯伯爵年少时深爱一位家世卑微的农家女孩,却遭到了家族的强烈反对。他们举行了不被承认的婚礼,并同居在一起,并指定了远房侄子作为爵位继承人,以示绝不放弃爱人的决心。可惜女孩死于难产,只留下了女儿苏菲,从此伯爵冷脸冷面。苏菲七岁时,为了女儿能有女性长辈的引导,他才迎娶了阿曼达夫人,没想到他死后的岁月,这位继妻竟然给女儿带来了沉重的苦难。
这个讨债的姑娘全部都知道了,阿曼达夫人心想,一股寒意自脚下缓缓钻进阿曼达夫人的身体。她想要辩驳,半张着唇却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卡米莉亚偏头对着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巴特律师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了苏菲和阿曼达夫人之间,“阿曼达夫人,我是卡特。巴特,负责贝克特小姐对您的指控和诉讼。请您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的当事人要进行相关的陈述了。”
“或许是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对于被上帝审判坠入地狱的恐惧,勉强唤醒了那位律师的良知,他向吉本斯夫人,也就是冈宁沃斯伯爵府曾经的管家透露了一个隐瞒已久的消息。”苏菲举起一页纸扉,请周围的人都看了个清楚,“因为这页纸,阿曼达夫人得以享受了十多年的优渥贵族生活,却忘记了这一切的条件,没有履行她的义务。”
半个月前,吉本斯夫人向宅子的主人辞行,突然来到了赫洛德。她告诉苏菲,前任冈宁沃斯伯爵也就是苏菲的身生父亲,在临终前,曾将阿曼达夫人唤到病床前,要求她必须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