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波纹一颤弯曲了弧度。
而后脚尖立刻游弋着向后退开。
这惊险的一剑避倒是毫发无伤地成功避开了,但她脸上木制的面具却被剑气震碎,下一瞬就裂开成两半掉落在了地上。
终于显现出了那面具之下的真容。
细长的黛眉若远望春山,乌黑的鸦发宛如淳浓绿烟,肤色是长年不见天日毫无血色的白,唇色亦是极淡,
清丽淡雅至极的容貌,神情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出尘,整个人像是一捧清冷的雪,又似一座细腻无暇的素瓷。
漆黑的天幕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年关刚过地面的攒了一冬的莹莹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她一袭白衣亭亭站在那儿。
月色与雪色之间,便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静,安静极了,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不管是最先出手的范遥还是有心想要阻止却无力的杨逍都未曾言语。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轻。
“你做什么?”
方艳青率先打破了安静,三人雪色的身影在月下依然分别站立,不同于方才缓和的气氛莫名多了几分僵持凝滞的对峙。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息间。
方艳青眸光带上了几分凌厉看向范遥,淡漠如水的神情染上了几分寒霜,她不在乎他白日的言语但不代表就是可欺的性子。
更像一尊竟然不可侵犯的玉女神像了。
面对她冷然的质问,范遥却是如此漫不经心地想道,他微微动了动因为剑身被深厚内力震颤而连带着麻痹的手。
回答也很随意,笑道,“只是想看看藏头露尾的丑八怪,这面具之下到底是长地一副什么样天怒人怨的尊容罢了。”
明明如今所见方艳青的真容如何都与丑八怪扯不上关系,他却偏要口出如此恶劣的言语攻击,倒像是想故意激怒她。
方艳青自然不会轻易动怒。
她自幼修习玉女九阴功,其中养生法门讲究“十二少、十二多”,因而素来情绪波动极少,只越发觉得面前看似翩翩君子的少年本性恶劣。
她能看出范遥所言确实为真并非狡辩,但同样她也能察觉到方才他的出手完全没有留有余地。
倘若她没有能耐接下这一剑,那此时损伤的便不止面具了,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便能对素昧平生的人出手如此之重。
可见其为人邪性。
方艳青知道哪怕自己真的为他所伤,以此人心性也不会有丝毫愧疚只会满不在乎地轻蔑地认为是她自己无能罢了。
她没必要再与他做无谓纠缠。
于是明明方才莫名出手伤她的是范遥,但只潦草地问过一句方艳青却并不再理会他,反而看向了另一边的杨逍。
“你是谁?”
杨逍与那双投诸于自身的秋水明眸四目相对,亦有些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他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握在手里的折扇,唇角的笑意却依旧轻佻散漫。
“问别人姓名前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好吧,或许美人是该有些特权,在下杨逍,不知可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
他话说的油腔滑调,但眼神清正毫无淫邪之意,更何况又生了一张俊秀风雅的面孔,谈笑自如间不但不会令人反感反而只觉风流不羁。
方才有些沉重的气氛也在他玩笑的三言两语间轻松许多,方艳青原本冷若冰霜的神情也有了几分舒缓。
“我姓方,方艳青。”
皎洁的明月下容貌都绝佳的少年少女四目相对对着交换姓名,俱是一身不染纤尘白衣,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