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1 / 2)

第129章

早在得知秦军要南下攻打百越当日,明赫就开始忙碌地在商城囤积物资了,有些显示“即将到货”的紧缺防疫物资,得盯着守才有机会抢到。

据史载,为攻下这块原始而暗藏诸多资源的地盘,秦始皇先后派出两次大军前往百越:

第一趟在公元前219年,由都尉屠雎率五十万大军南下,在顺利攻下闽越和吴越,继续攻打瓯越时,主将屠雎死于越人之人,秦军“伏尸流血数十万”,面临粮草之危;(1)

第二趟则在公元前214年,在修建出灵渠运粮后,朝廷派任嚣和赵佗各率一支大军进攻南越,成功在岭南设置南海郡、桂林郡、象郡。

这一仗在史书上,是大秦帝国打得最艰难的一战。

百越之地,虽然人口不众、兵器不强,却因尚未开化的地形气候之故,成为比兼并六国更难啃下的硬骨头,明赫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这个时空中,他从未听父皇提起过屠雎、任嚣、赵佗的名字。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到来,无形中又改变了这时空的历史轨迹,但系统倒是提出了另一个新角度的答案:

它认为,也许是因为史书中的秦国,这时期桓猗已经早死,李信又因攻楚大败一蹶不振,除了王氏父子、蒙氏父子等人,偌大一个帝国将才早已青黄不接,朝中再没有新的一流武将了。

不然秦末乱世之时,章邯一个少府文官,为何要挺身而出挑起武将之责?

正因如此,始皇帝当时派军南征之时只能退而求其次,从矮个子里选高个提拔;

而如今的秦国,得到了诸如李牧、曹参、周勃、章邯等数十名秦汉时期最星光熠熠的大将,堪称人才济济一堂,在这些如雷贯耳的当世名将面前,那些二流将领自然就黯然失色无人提及了。

它这说法虽有些新奇,但明赫认真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的,无论是对大秦还是将领而言,倒都是一桩阴差阳错的好事。

至少,屠雎不会再死于征越途中,而任嚣与赵佗,也不会再有机会手握重兵而背叛朝廷。

诚然,任嚣病逝后,赵佗在秦末乱世之中,以按兵不动的聪明之法,保全岭南成为了一片远离战事的净土——但他手中的大批征南大军,来自秦始皇当日殷殷托付的信任,而他,毫不迟疑地辜负了这份信任。

作为也幻想着当秦始皇家崽崽的系统,它自然是赞同宿主观点的,还格外认真地分析道,

“是啊宿主,秦末之时,胡亥固然昏庸无道,但无论是后来被迫降敌的章邯、还是王离,他们一开始都怀着报国之心想拯救大秦的!他们领军拼命在战场与敌人厮杀了很久,直到后来赵高开始杀李斯、杀冯去疾父子、架空胡亥大肆残害忠良,打了败仗的他们才不得不降敌...”

“但赵佗却不一样,他在任嚣死后,立刻“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

”,而且,他在命人挖断关道自守后,又马上找借口以秦法诛杀秦吏,把当地官员全换成自己的心腹...后来又趁着大秦风雨飘摇之际,占领了桂林郡和象郡,自立为王...”(2)()

“南越到咸阳,当然是山高路险的,但征南大军既然能从咸阳下南越,怎么就不能从南越上咸阳呢?宿主,我觉得人类有句古话说得很好,‘非不能也,实乃不为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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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借助秦始皇拨付给他镇守边关的大军,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多少为岭南的开化做出了贡献..但他作为秦始皇亲自派出的大秦将领,食君之禄而不思忠君之事,手握朝廷大军,却在朝廷陷入危机时第一时间封关杀秦吏,自立为王把持权柄…对始皇帝而言,他的确一个是名副其实的无义叛臣...”(4)

明赫激动地一把抱起系统幻化出的小白猫,轻轻亲了亲它的一口,

“统子,你真是我最好的统子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无论赵佗把岭南治理得多么滴水不漏,我都不会喜欢他,因为他确确实实用行动背叛了我父皇的信任,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不舒服...”

系统害臊地挣脱跳下地,轻轻晃着尾巴高兴道,“宿主,别再想这个不重要的人了,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大秦有这么多身经百战的大将,哪还轮得到赵佗出人头地?再说了,只要这回能顺利打下百越,我们有高产粮种,又有始皇大大的爱民新仁政...我相信,不管朝廷派谁去驻守南方,百越之民的生活,都会比史书中过得更好,秦国官员也一定会把百越之地,治理得比赵佗更好的!”

明赫也双眼亮晶晶道,“统子说得对,我们不必再为这种人浪费时间,快为扶苏他们多准备点好东西吧!”

说完,他又开心地跟系统继续搜索囤积物资了。

而嬴政在拿到“老神仙”提供的百越3D高清“身临其境”地图后,便立刻召集李信蒙武诸将,重新部署作战方针。

秦军历来最擅长的,乃是大规模军团与多兵种配合作战,虽说李信等人先前,已结合探子传回的百越地形舆图,决定到时要缩小排兵布阵的阵仗,以适应百越崎岖之山地。

但这让大秦君臣如同身临其境般感受百越各地山川风貌的地图,却让他们无比震惊地发现:

除却离中原最近的吴越,旁的百越各国,皆密密麻麻布满了狭窄细长的山路与水路,纵横交错的山路与水路四处分岔,莫说排兵布阵,便是牵马通行,亦是极难辗转渡水爬山通过的。

这意味着,秦军无法依靠畜力出行,离开水路抵达地面后,他们只能以独轮推车运送粮草,为节省时间与劳力,必须及早在岸边扎营安寨。

但如此一来,不擅水战的秦军,便要面临被极擅水战的越人偷袭之隐患,而该地与河流毗邻而生的茂密森林,又让留守粮仓的秦军,面临对方放火烧山之忧患。

再者,这些只容一人通行的山路,皆分布在森林之中,而密不见天日的丛林,则为越人提供了最好的埋伏掩饰,他们若利用对地形的熟悉

() 沿途设伏截杀,秦军几乎无后路可退。

秦军虽有连通湘水之渠保障后援粮草,但在未知的瘴气与如此复杂难行的道路情况下,这场战事之艰难,仍远超众人想象中数倍。

一时之间,反复商议新对策、又反复推翻新对策的君臣们,陷入了一整日的僵局之中。

直到嬴政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老神仙”曾细细为他解释过瘴气的由来:

在罕有人至的原始森林中,积累着数万年以来的枯枝败叶与动物尸体,而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则让这些腐烂的草木动物尸体,在缓慢发酵中散发浊气,成为瘴气的来源;(5)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下,森林中常年不能消散的蒸郁瘴气,自然会毒气愈重...

思及此,君王立刻做出决定:待大军抵达百越之时,先大规模伐树!

伐树,不但能让瘴气随风而变淡,还能为大军劈开一条条宽阔的大道,同时,亦能借此摆脱越人的沿途埋伏。

王翦听闻这消息,在认真思忖一番后,亦赞同君王此计,总归,待秦军攻取百越,亦是要派民前去伐树开荒垦田的。

虽然这法子是可行的,但嬴政心头并未轻松——伐树一事虽有用,却是极耗时耗力的,若五十万大军耗费大量时间在伐树上,攻下百越一事,不知将会往后拖延至何年...

而大军出征的时日,与朝中粮食调拨息息相关,多停滞一日,便要多消耗一日粮草。

君王没想到,忙着囤积防疫物资的明赫听闻此事后,便带着他花了100多亿善意值,兑换的四十万个自带电锯的收缩机器人,趁着梦境送给了自家父皇——

在开机设置伐树范围之前,这四十万个机器人总重量只有一百千克,纵便一人揣一个带走亦是可行的,并不会为秦军增加押运负担。

待足以支撑五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辎重备齐后,太医署也筹备出大量防疫草药香囊。

而再次化身为“老神仙”的明赫,正在君王的梦中,认真介绍着他囤来的物资,

“始皇帝且看,这款防疫药名为‘藿香正气丸’,可防治百越瘴气夹杂寒湿、而侵袭脾胃引发霍乱之疫病,秦军抵达百越后,若有头晕犯呕之症,可即刻服下此药...”(6)

“而这款疟疾药丸,需在大军出发前服下,可预防当地毒虫叮咬引起的疟疾之症...”

“这款解毒胶囊,若在被毒蛇咬后一个时辰内服下,便可将体内毒素化解...”

“这款净水过滤丸放于水壶之中,便能将水中病菌害物尽数溶解,进而转化成二氧化碳释放...”

听着“老神仙”不厌其烦地一一为他讲解,睡梦中的嬴政,慢慢踱步到堆积如山的物资前,眼中有暗潮涌动。

吾儿待朕,待大秦,是何等拳拳赤子之心,朕如何能辜负他的殷殷期待?

大秦,此战必胜!

在咸阳渐渐萧瑟的秋风中,扶苏与李信等人,带着五十万大军南下。

跟他们一起启程的,还有阳庆与淳于意带领的五百医士,他们自愿跟随大军前往百越,以及时抢救遭遇各种突发意外的秦军。

来此间数年,头一回经历生别离的明赫,到底是没忍住崩溃嚎哭——他来到这时空,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是扶苏给的,扶苏是他最好的哥哥。

在扶苏放下他离去那一刻,他泪流满面跑上去抱住扶苏的腿,哭泣着喊道,

“阿兄一定要平安归来!阿兄,你一定要好好听蒙武李信他们的话...呜呜呜你千万不能逞能,千万不能独自行动啊呜呜...”

他这一哭,强作镇定的扶苏哪还忍得住?兄弟二人不免抱头痛哭了一场,扶苏留下一句“等阿兄回来”,便决然转身离去。

上前将抬袖擦泪的明赫抱起的君王,抬眸望向大军浩浩荡荡出城的身影,眼中亦浮现出担忧之色。

虽大秦此番万事俱备,但儿行千里,父焉能不忧?

...

楚地南郡,安陆县县衙之中,不断有小吏士卒慌张进进出出禀告公务。

安陆陈县令每打开一份文书,就忍不住唉声叹气一声,百越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接连攻下距此不足八十里的、州陵与江陵两座城池,郡中四万守备军,着实难以抵抗二十余万敌军。

他放下文书起身望向衙外,抖着花白的胡须跺脚叹道,“长沙郡虽有十万守军,却有边境之虞,不敢全调来解南郡之危,若朝廷援军再迟迟不至,我安陆县亦危矣...”

一旁认真审阅文书的四十来岁清瘦文吏,终于抬起头来,肃声问道,“县令大人,我等可有献城投敌之意?”

陈县令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厉声道,“竖子放肆!陛下赠我安陆高产粮种,为我安陆减税两成,为我安陆修建道路沟渠,君恩何其浩荡?我安陆之人饱受国恩,又岂能临阵降敌!”

说着,他哐当抽出腰间配剑,颤巍巍指着文吏道,“喜,本官欣赏你精通律法,办案严谨,素日待你礼遇有加..这几年来,本官看着你因上计之考核,由小吏而被提拔为县丞,我大秦朝廷,何曾亏待你半分?你...你这楚人安敢提出献城投敌之言...”

陈县令是从咸阳被派往楚地为官的老秦人,而他面前被称作“喜”的文吏,则是土生土长的楚地安陆人。

喜面不改色上前,拱手拜道,“县令大人误会喜矣,下官虽是楚人,如今却是秦吏,岂敢忘怀陛下之恩?下官方才之言,乃是想提醒大人:我等既无献城投敌之意,便当遵循秦吏本分,只要尚存一气,便该为朝廷理好文书卷宗,为朝廷守住安陆城门,何必为蛮夷动向患得患失,以致荒废县衙公务?我等无法改变这场战事结局,却可改变面对它的姿态...”

陈县令怔怔一愣,手中长剑不由咣当落下,忽而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喜的肩膀,“喜啊,喜啊,本官为方才失礼向你陪罪!你胜过本官多矣!”

说完,他便心平气和重新坐回桌前,认真看起县中文书来。

半月后,长沙郡派来的六万援军,仍未抵挡住百越大军的步伐,他们杀至安陆县,以木箭攻城,登上城墙查看守城情况的陈县令和喜,这才知晓百越军这般勇猛的原因——他们在木箭上淬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