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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振微微颔首,正要进门,管家却连忙凑近他耳边轻语一阵。

一阵过后,元振的脸色霎时凝重起来,目光沉沉,面上虽无任何表情,但周身极低的气压能很明显地让人感受到他的怒气。

管家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元振沉声嘱咐:“派人看着,不要闹出人命。”

宁氏正与王贵家的盘点府中事务,元振招呼也不打就闯进来。

宁氏稳稳坐着,见他进来,不说起身,更不动弹,只慢条斯理端起一盏茶,自顾自饮着,余光都不瞟他半分。

王贵家的可没宁氏那般淡定有底气,为奴为婢者,首要一条便是察言观色,见元振面色似有不善,赶紧找了个借口退下。

等到房内再无其他人,元振才开门见山,眼神直勾勾盯着宁氏,缓缓说道:“适可而止吧。”

宁氏放下茶盏,毫不示弱回呛:“老爷,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且不说男主外女主内,身为主母我有权处理府中一应事宜,就说那丫头不过府中一个奴婢,她拿府中的财物出去当卖,我难道不该给她个教训么?倘若这次放过她,我以后还怎么管理府中上上下下。”

元振见她依旧装傻,口气也不善起来:“她为什么拿首饰出去当卖你不清楚缘由么?万事留一线,也算给子孙后代积阴德。”

“更何况,”不咸不淡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所谓的府中财物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所有权在她手上,除了她自己,府上任何人,包括我,都无权决定那批首饰的去留。”

宁氏冷笑一声:“看来老爷是想为她讨个公道呀,就是不知老爷是想以什么样的身份为她讨公道,主家老爷,”抬眸紧盯着元振,眼里的嘲讽不言而喻,“还是,亲生父亲?”

元振面不改色,施施然说道:“自然是主家老爷,我答应过你,有生之年绝不承认她的身份。”

顿了顿,“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不伤及她的性命,出了府我管不着,但在府内,她必须平安无事。”

宁氏死死盯着那张依旧俊雅的脸,攥紧拳头,尖利的指甲刺进血肉,刺痛感从手心传递,却丝毫缓解不了她心中如无妄海般广阔深沉的恨意与不甘。

韫儿啊韫儿。

你这个可怜的蠢东西。

看到你委身之人究竟有多虚伪无情了么?

你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就这么被当作利益交换的棋子,任由我捏扁搓圆,你以为会照顾好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底线却只是让她活着,或者说,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

真是可笑呀,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妇人心,殊不知某些男子的心思,亦是这世间最难以堪破的存在。

明明韫儿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对待她留下的唯一骨血,却可以这般无情冷漠,轻易将她当作被利益绞杀的棋子,女人的狠毒在男人的狠毒面前竟是溃不成军。

宁氏悟了,早在十三年前,宁氏就已经看透元振虚伪冷血的本性。

知道他对自己好,给自己体面,为的不过是宁家的势力与人脉。

可她仍旧不甘,甚至更加不甘!

只因像元振这样无情冷血的人,心底最深处竟仍藏有些许温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