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给谢阳曜涂好膏药,确定伤口愈合,摧毁了犯罪现场,方才收起膏药,一脸淡定,道:“姚公子,可否放开我?”
谢阳曜睁开眼睛,喉结滚动,他手上力度微松,放开了沈泽兰,撑坐起来。
身上刀伤未愈,由纱布缠了起来,稍稍一动,便牵动伤口,引起胸腔内气血翻涌。
谢阳曜低低咳嗽了一声,垂下眼睑,打量新换的干净衣袍,没有起火痕迹,看来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
云船上主帅房室的床是由寒玉打造,倘若失去意识,躺在上面,只有时间不过长,他便不会因为修炼《定山河刀法》的缘故,浑身起火。
可若是不躺在寒玉上,失去意识的刹那间,他便会浑身起火。
谢阳曜按了按额头,失去意识前,被蓝姬妖丹毒得半傻不傻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他僵在床榻之上,僵了好一会,睫毛颤动,扭头看向床边之人。
“沈公子……我……失礼了。”
郭荇看了看两人,逮过赤狐幼崽,走出房间。
沈泽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将乾坤戒交还与他,道:“无事,反正我也不记得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说罢,他问了句身体如何,得到好了许多的答案后,转身就想走。
谢阳曜捏紧乾坤戒,指肚陷入戒圈。
“沈公子。”
他忽地撑床站起,伤未好全,方才站起,伤口崩裂,又跪了下去。
这道响声太大,惊得沈泽兰倏然回过头。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微微蹙起眉头,不着痕迹地收敛情绪。
他快步走了过来,半蹲下身,看着青年。现在肚子不大,蹲下身体,倒不是什么难事。
“姚公子向谁行此大礼?”
潜台词,你是不是想违背约定,纠缠我?
“我既答应不会纠缠,便会遵守约定。”
谢阳曜绷紧下颚,他扭过头,将乾坤戒塞给沈泽兰,撑着床榻边缘爬起,坐回了床榻之上,道:“我叫你只是想叫你带上乾坤戒,这是赔偿。你为什么要还回来?”
沈泽兰睨他一眼,站起身,道:“太多了。”他将乾坤戒抛给了对方。
谢阳曜看向沈泽兰腹部,道:“不多,你怀了我的孩子,多得那部分就当……”
“就当给我的奖励?就像新娶进门的夫人,怀了孩子,完成繁衍后代的一个重要环节,主君高兴万分,给予奖励。”沈泽兰弯下腰,直视谢阳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给你和孩子一些保障。”谢阳曜顿了一下,犹豫道,“你之前所说的话,是真的?不是为了救我性命,故意那么说?”
“说什么?”
“你身边只我一人,孩子是我的。”
谢阳曜本不信这句话,只是想着,对方这样说了,他相信这句话有何不可?对他没有半点坏话。
可方才一番争论,又叫
他认为沈泽兰所言为真。倘若不为真,为何他提起孩子,沈泽兰又说奖励,又拿新妇怀孕之事举例?
沈泽兰打量他,片刻,笑道:“你信了?假的。当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别无他选,只能先骗骗你。毕竟人命关天。”
谢阳曜垂着视线,道:“我便知道是如此。不过,我依然想给你和孩子一个保障,我以好友的身份,希望你不必奔波劳碌,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泽兰微微一怔。
“你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烦请沈公子解释一下。”
“夸你心地善良。”沈泽兰微笑,他直起身体,“以后别再喜欢人了。”
“我不会喜欢别人,我会等你。”
沈泽兰:“……”
“我的意思是,人心险恶,你如此心底善良,以后爱上一个居心不良之人,要被薅得倾家荡产,人都卖到云州矿洞当奴隶。”
谢阳曜:“……”
沈泽兰说罢,接着原本的话题,继而道:“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曾经爱恨情仇一笔勾销,无需给我和小怪物什么保障。我留下小怪物,就想好了,接下来会过什么生活,要过什么生活。”
小怪物?怎么取个这么奇怪的小名。孩子未出生前,大部分父母给孩子都取得小名,待孩子生下,满了周岁,行了抓周礼,方才会取大名。
谢阳曜并未在此处多纠结,他看着对方腹部,沉默片刻,从乾坤戒中取出很大一部分,而后将乾坤戒递给沈泽兰,道:“这次总可以收下了?倘若你连赔偿也不收,那冒犯了你,我只能接着以死谢罪。”
有病。
沈泽兰拿过乾坤戒,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再度卷入杀人风波。
谢阳曜看着他走出房间,消失在视野内,低下头,轻轻咳嗽。咳嗽数声,方才放松全身绷紧的肌肉,只差一点,他便又要犯浑,将人强留下了。
不可。
不可任着欲_望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