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这个简短的三个字,却已经能够形容尽了舒雁的一生。
而在他短暂的两段人生里,前面十八年却只有他自己对自己如此鼓励,可偏偏到了现在,碰见了其他人。
可比起留下信的神明,鸦九的这一句,才是真正让舒雁动容的。
但舒雁不明白为什么。
毕竟换位思考,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刻,鸦九离开精神识海后,就径直对上面前的六个人。
就和他感知到的一样,五个A级,一个S级。充满胁迫和暴力的威压也在瞬间席卷了鸦九。
不仅仅是等级上的差异,更是这些人诡异的分化能力上的差异。
鸦九的舌尖下意识顶了顶平时藏得很好的虎牙,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对面敌人的本质。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和周鼎的类型相同。
看来这些人也是研究过鸦九的战术的。如果对上普通的分化者,或许还好处理一些,毕竟人类之所以觉醒分化能力,一开始就是为了对付怪谈。所以即便相差等级,可人类的分化能力对怪谈都可能出现奇效。
但鸦九不一样。金钱属性的分化者,从觉醒开始,技能就是偏向于人类。而鸦九的灵魂拍卖更是如此,如果对面是一个真正的S级,鸦九都有机会在战斗中,强行将对方拍卖掉一部分。
可这几个全部依靠的是身上那个用人类躯体织造的怪谈,连灵魂本源都没有。这玩意不在鸦九灵魂拍卖的范围内!
只能硬碰硬了。
鸦九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磁场已经散开,却紧贴着自己,只为了保护鸦九能够抗住这份威压。
“都要灭口了,不先说说来路?”鸦九试探对方。
可这帮人显然只是来灭口的,在发现周围没有舒雁的存在之后,他们看向鸦九的表情就很危险了。
“黑市的,样本应该被他藏起来了。活捉!”随着为首的S级一声零下,那五个A级和他同时行动了起来。
这群人有丰富的活捉分化者的经验,鸦九是最习惯越级打群架的人,但仍旧在众人的围攻下失去了先机。
他们想要活捉他,而不是需要完整的他。
A级的攻击还在鸦九可以抵抗的范围内,可那个S级不是。鸦九甚至连对方什么技能都没有判断出来,就被活生生的折断了左边的手腕。
疼痛没有让鸦九感觉到畏惧,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危险。
他完全不管已经无法用力的左手,拼着一次重伤,也狠狠地将自己的右手插入其中一个A级分化者胸口。
猎物锁定,拍卖血液!
这是鸦九所有技能中最核心的一个,也是他战斗中最大的凭借。
越级拍卖的消耗的精神力和舒雁平时玩闹一样交换没素质大鹅不同,精神力剧烈的消耗,让鸦九原本就因为威压而受伤的五脏变得更加难受。血气不断在他胸腔翻涌着,可鸦九却死死的压着喉咙里的那口血,丝毫
不露怯意。
按照之前他和舒雁查到的,这帮人是服用了药剂才能压制身体内的怪谈,而药剂融入人体,必然经过血液。所以,鸦九在见到周鼎的时候就有一种猜测。如果这帮人失去了控制怪谈的媒介,那他们还能顺利使用怪谈吗?
鸦九几乎用尽全身的解数闪躲即将到来的伤害。
他眼中,天平一端的魂魄不停的嘶吼,变幻着。
拍卖成功!
鸦九眼前一亮,而他的右手里也终于多了一把近乎一人多高的长刀。
但这把武器并不是最令鸦九感到欣喜的,真正让他感到雀跃的,是对面那个A级,在失去体内所有血液之后,他果然无法在移动了。按照常理,普通的A级,别说只是失去血液,只要灵魂本源不被粉碎,大概率不会死亡。可这个A级不同,除却他控制的怪谈,他本体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些。
所以很快就断了气息,而他身边的那个怪谈,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睡,就像是失去背后控制丝线的傀儡,没有操纵人,就只是一堆废料。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不让黑市小老板和神明继承人见面。一个能够控制怪谈,一个可以拍卖人类本身,你们创造出来的这些怪物对上其他的分化者都无需畏惧,独独恐惧我们两支。”鸦九的语气里带了些笑意,硬抗了两波攻击,虽然废掉了一个A级,但却是重伤换得的。
但杀掉A级得到的结论却让他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只是可惜了。鸦九单手握住长刀的刀柄,突然觉得有点遗憾。
要是他等级在高一些就好了。
不过不要紧,就算只有B级巅峰,他也是当之无愧的S级以下第一人。把敌人全部杀掉并且逃亡那就是天方夜谭,但想要保住自己想保的人,却是没问题的。
分明半身染血,可鸦九的动作依旧利落且迅速,长刀所到之处,血雾如同烟花般绽放开来。
而和鸦九的处境不同,舒雁被他好好的藏在精神识海里的收藏室,就连外面的精神威压都感受不到一点。
可即便如此,舒雁也能够感知到鸦九的困境。
因为从鸦九离开开始,收藏室就一直不停的震动着,短短一分钟的功夫,就连墙壁都出现了裂痕,屋顶也变得摇摇欲坠。
黑市小老板的精神识海又被戏称为巨龙的宝库。传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地方。如果他们把人藏在其中,那么除非踏过他们的尸体,否则,谁也不能伤害他们的珍宝,就连窥见都不被允许。
然而此刻,舒雁站在这里,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庆幸,甚至平白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焦躁感。
不行!必须冷静下来,如果不能冷静下来,快速找到可以修改逃生的诡异物,那鸦九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更何况,他和鸦九之间,总有些话要说开。舒雁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那些陈列架,地面就再次传来剧烈的晃动,巨大的裂缝在舒雁的脚下出现,仿佛是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