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知道。”李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知道这个比赛的权威性,我们家一明也每年都参赛。不仅如此,我们还认识这个比赛委员会的老师。我们听说了,俞夕的作品在他们内部也是有争议的。”
面对这样来意不善的家长,俞母的语气也一改往常的温柔,严肃道:“李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母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我们看过你
们家俞夕拿奖的画作,是一幅《海底世界》,凭心而论,的确有拿第一的水平,画得非常好。或者说,画得太好了,不像出自一名六岁孩子之手。”
听见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污蔑,俞母保持礼貌的同时也毫不客气:“你在怀疑我们为了入学造假?李太太,你这样说一个六岁的孩子,我希望你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当然,这个世界上不乏天才儿童,他们一生下来就十分有天赋。但是据我所知,俞夕从来没获过任何奖,怎么偏偏这么巧,在入学前就拿了个第一?这奖来得可太是时候了,你们做父母的,真是会帮孩子规划。”
李母的语气愈发尖酸刻薄,一旁的年级组长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帮他们找补。
“李太太,这结论未必过于武断了。”
俞父俞母这会儿已经完全清楚对方的来意了,两人并不打算理会如此无理取闹之辈。
“我们俞夕获奖、拿到入学资格都是合规的,我想我们并没有任何义务其他人汇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眼看俞父俞母起身要走,李父李母却不依不饶:“如果原本属于我家孩子的位置,被别人作弊抢走了,我们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与此同时,办公室外,李一明正趴在门上,像一只蜘蛛一样。只可惜门板隔音太好了,他什么都听不清。
顾北陆带着俞夕来到办公室门口时,看着门口的人形蜘蛛皱了皱眉。
“Derek,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
俞夕早上领了一朵小红花,但是质量不太好,花瓣已经脱落了,顾北陆带着他来办公室换一朵新的。
李一明听见声音,转过头。
“顾北陆……俞夕?……”他望着两人愣了愣,似乎有点难以理解。
入学前他的父母就告诉他,要跟成绩好的同学交朋友,向他们学习,最终超过他们。顾北陆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同学,而俞夕是游泳班最好的同学,他们本来都在他的交友范围内。
但是俞夕那天泼了顾北陆一身水之后,顾北陆就生气了,所以来找他让他不要给俞夕吃糖,孤立俞夕。
他原本以为这样自己就跟顾北陆抱团成功了,但没想到现在顾北陆和俞夕又手拉手了。
“顾北陆,你怎么又跟他玩了?”
俞夕没听出言外之意,还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李一明!我今天给你带了一颗奶糖……”
“你别叫我!”
俞夕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打断了。
李一明看起来很担心,大声解释:“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跟顾北陆才是朋友!”
俞夕有点震惊地呆住在原地,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前两天才分糖给他吃,说好交朋友的同学,怎么一转眼就不跟他玩了。
他觉得委屈,瘪了瘪嘴,口袋里握着奶糖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再拿出来。
李一明却没理会他,立刻看向了顾北陆:“顾北陆,你不要跟他玩,
他是作弊才进的一班,他获奖的画根本不是他画的!”
俞夕又呆住了,但这一次只有短短几秒,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李一明在胡说八道。
“你乱说!我才没有作弊!”他要做诚实的人类宝宝,他才不可能作弊。
顾北陆当场拉下了脸,松开俞夕的手走向李一明:“你说什么?”
“是真的!我爸爸妈妈就在里头找老师……嗷!!”
话音未落,一记拳头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原本的争议只发生在老师办公室里,但李一明的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同学围观。长廊上一阵骚动。
两人打了起来。
最后,顾家夫妇也被叫来了学校。
办公室里,三对家长和三个孩子。
顾北陆牵着俞夕的手,狠狠地盯着哭着躲在妈妈怀里的李一明。
俞夕嘴里吃着奶糖,眼睛瞪得圆溜溜,奶凶奶凶的。如果有人责怪顾北陆大人,他要站出来为顾北陆解释。
是李一明的错!
李一明不是一个好孩子,一点都不友好!
年级组长连声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学校有很大责任。虽然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
“对对对,是误会,都是误会,小孩子闹着玩的。”李一明的父母自知理亏,完完全全地换了一副嘴脸。
他们知道顾北陆是有名的天才儿童,顾家夫妇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是儿子上学,还是他们想在本市发展,跟顾家打好关系总是没错。
“不是误会。”顾北陆冷静地打断了他们,“如果不是儿童书房有监控器,正好拍下了当天夕夕画画的过程,你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污蔑他。你们都是成年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但他打李一明不用负责任。
顾北陆第一次觉得,做小孩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