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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得到这幅画的人是任清越……阴暗的、扭曲的妒意就从心底钻了出来。
那个医生真的会好好珍惜唐萌的画作吗?真的能欣赏唐萌的艺术吗?真的有资格得到唐萌的作品?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好想得到,好想得到,好想得到。
那些窃窃私语在阮君蘅的内心不断响起,仿佛一颗颗尚未孵化的虫卵缀在身上,他的手掌紧握着魔银,阴沉到要滴水的负面情绪不断包裹着魔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滋啦声响,一块宛如记忆碎片的影像忽然占据了阮君蘅的脑海:
漆黑的夜晚。
一张熟悉的人脸面具。
布满伤痕的手掌拿着面具不断靠近——
那是第一人称视角的戴面具场景。
阮君蘅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脑海中怎么会浮现出这一幕。
下一刻,他看到“自己”戴上漆黑的手套,走进了人群。
我什么时候走过这条路?
阮君蘅伸手按住胀痛的太阳穴。
脑海中的“自己”仍旧在快速行动,一路上更换多种交通工具和身份,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只一眼,阮君蘅就认出了这个地点:
这是任清越所在的小区。
他曾经多次远远观望过任清越的小区,甚至制作微型机器人混进了小区内部,用微型机器人走过千百遍去往任清越家门口的路。
可阮君蘅一直没有真身行走过。
他知道任清越的谨慎程度,因此不愿打草惊蛇。
可现在,脑海中古怪的记忆里,“自己”却从容不迫地走上了那条路。
“他”来到了任清越的门口,对着人脸识别的摄像头露出了自己目前的面容:一张模拟任清越的脸。
下一秒,门开了。
阮君蘅的瞳孔一阵收缩,他知道自己目前亲手打造的人脸面具并不能骗过高级人脸识别。
古怪记忆里的画面还在继续,“他”走进了任清越的家,轻车熟路般来到了一间屋子前,输入一连串密码,门开了,看屋内的陈设,那是一间画室。
地面混乱地散落着许多被撕碎的画稿。
“他”捡起一张画稿碎片,看到了自己的脸。
密密麻麻的画稿上,所有的主角都是阮君蘅。
有被斩断手脚的阮君蘅、被戳瞎双眼的阮君蘅、尸首分离的阮君蘅……不管画中的阮君蘅遭受什么样的对待,他的表情几乎都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少数几张拥有不同神情的“阮君蘅”被鲜红的颜料涂抹,似乎说明了画作主人的不满意。
黑手套随意将这张碎片丢弃。
“他”继续在画室搜寻。
终于,“他”在一副装进画框的画作背面找到了一个小夹层。
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老旧画纸。
那张画纸上有三道截然不同的笔触,似乎是三个人一起创作出的幸福的三口之家。
黑手套捏着这张画纸时似乎没有克制住力道,让脆弱的画纸多了几分褶皱。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他”转过头,对上了任清越镜片后的蓝眸,“他”看到任清越注意到他手中画纸时,表情有一刹那微微扭曲,哪怕很快任清越就平静下来,可这一点失控依然被“他”察觉到了。
“入室抢劫?”任清越镇定道:“这画室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请你不要伤害我。”
“任清越,联邦中心医院的高级医师,职业生涯中数次拒绝医治病人。”
“身为医生,却不在意病人生死。”
任清越立刻道歉道:“是我做错了。”
“因为任清越自己就是最大的病人,比起救死扶伤,他更喜欢看到别人痛苦,不论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是精神上的痛苦,因为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崩坏到无法用其他方式来缓解。”
任清越推了一下眼镜,直勾勾盯着“他”。
“你四岁那年,你的父亲意外去世,你七岁时,你的母亲同样不幸意外死亡。”
“可你知道,那不是意外。”
“你为了自保,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第一次性别分化成oga,你失去了继承任家核心资产的资格,也侥幸活了下来,为了让他彻底放心,你选择做一个离经叛道的oga,断绝自己的联姻价值。”
“你一直在研究脑域,不惜用自己的脑域做实验,试图制造出精神海崩坏症毁了他和他的家庭,让他尝到你经历的痛苦。”
任清越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很想回到过去,回到你的父母健在的过去,回到——”黑手套举起了那张老旧画纸,“这张画里。”
“他”取出老式打火机,随意一抛,扔进了满地的画纸中。
火舌舔舐上满地碎片,一瞬间燃成了火龙。
任清越彻底变了神情,他紧紧盯着“阮君蘅”手中的画纸,“把那张画还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哦?”黑手套在任清越目眦欲裂的目光中,轻飘飘撕裂了薄薄的画纸。
“不!”任清越的理智仿佛也被撕裂一般,他尖叫道:“停下!”
那被黑手套裹挟的双手依旧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撕扯着画纸,撕得很碎,哪怕这个时候抢回去再拼接起来,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快停下!!!”任清越冲进火光中,想要夺回那些碎片。
下一刻,黑手套扬起,无数碎片洒落进了满地火焰中。
当着任清越的面,化为了乌有。
任清越的神情一片空白。
“他”走到了任清越身旁,轻笑道:“任医生,你是对的,看别人痛苦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死一般压抑的寂静后,断断续续传来了任清越绝望的哀嚎。.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