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在习俗上,是外嫁女回娘家探亲的日子。
明家在长安,谢衍和明毓还是得做表面功夫回去一趟的。
今年明家的嫡长子也回来了。
这嫡长子自小就被送去书院,很少在家中,是以明毓与这位兄长也不是很亲。
上一辈子,明家与她断绝关系后,来寻过她一回,送了一些东西,还道有事便是不须娘家,也可寻他这个兄长帮忙。
相对比家里其他人,这兄长性子算是正直。
明父明母对这个儿子虽极为看重,但正是因这正直的性子,让名家夫妇有几分忌惮。
——皆怕被自个儿子说教。
夫妇二人先前为了私欲做的那些事,自是不敢告诉这个儿子的。
明毓只想吃了饭就离开,也不想再吵吵闹闹,再加上看在兄长的份上,是以在饭桌上没太冷脸。
时隔上回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再见到女儿女婿,夫妇都有些许的不自在,莫说身旁还有一个正直的儿子。
明家自国公府利诱之下,动了要女儿说服女婿低头求情的事,反被女婿给将了一军之后,便对这个女婿很是忌惮。
而明夫人原本对女儿还是有几分怨言的,可在听说孙贵妃都被谢府牵连,国公府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时,又无比庆幸没有与国公府牵扯上。
待见到女婿和女儿后,百般讨好,准备的宴席也是很是丰富。
谢衍虚扶着妻子落座,明夫人视线落在女儿那已然显怀的孕腹上。
殷勤的问:“二娘也已经五个月了,这婆子找好了吗?若是没有找好,阿娘帮你找。”
这无疑是在低头向自己的女儿示好,同时也是找机会弥补先前的裂痕。
要是用了她找的人,之后往来肯定会日渐亲密,慢慢地把关系修补起来。
明毓神色淡淡:“我全听夫君的安排。”
她把这事推到谢衍的身上,不想过多的纠缠。
明夫人闻言,立马把殷勤而期盼的目光投向女婿。
谢衍:“要照顾阿毓的人,小婿已经托人找了,便不劳岳母了。”
明夫人表情微滞,不死心地说服道:“别人找的,哪有自家人帮忙找的放心,阿娘给你们找,肯定能信得过。”
明毓本想安静地,好好地吃了这个饭就离开,但她这母亲俨然是不想。
明毓缓声道:“外人至少不会以孝道要挟我们夫妻做不愿意的事。”
明毓的声音一落,膳厅一瞬沉静了下来,有些许的诡异。
明家嫡子明皓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众人的一眼,父母的神色显然带着一僵,目光有所躲闪。
便是素来仗着母亲疼爱而显得颇为骄纵的二妹,也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粒,甚是心虚。
明皓回来后,倒也听说了一些谢家发生的事情,略一思索,有了些许的猜测。
能一句话让父母和妹妹这般心
虚理亏,大概是在谢家和妹妹妹夫的事情上,他们搅合了进去,还是既不帮理也不帮亲的情况。
饭桌上静了片刻,明皓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妹夫已经托人找了,阿娘也就不用多操心了,往后妹夫他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到时候再说。”
明毓目光浅浅,轻“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想要娘家帮忙的意思。
明父也是个脸皮子厚的,不过一会,脸上继而又堆满了笑,招呼道:“别顾着说话,快些吃吧,不然这饭菜都该凉了。”
饭后,谢衍以夫人身子重先归家了。
都知道这是他们夫妻俩不想多待的托词,也没有点破。
把人送到府门前,明皓道有话与二人说,便送到了马车旁。
而后叹了一口气,看向二妹,说:“我不在长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到一些,大抵都是阿爹阿娘他们做了错事。”
明毓听到这里,还以为兄长是为了给他们说情,眉心不禁微颦。
明皓观察到了妹妹的表情,心中暗自一叹,多余的话也不说了,便道:“往后兄长会留在长安,也会尽量约束阿爹阿娘,会避免他们犯错,不会牵连妹夫。”
明毓轻点了点头,一旁的谢衍道:“往后兄长也会考科举,而时下时局不明,还请提醒岳父这段时日谨言慎行,莫要站队。”
明皓知道谢衍是在提点自己,颔首应:“我会让阿爹注意的。”
随之道:“长安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听说那妖道还未落网,妹夫也小心一些。”
别后,谢衍动作细致地把妻子扶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