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
同学们回头看去,沙弗莱正站在身后。
他神情淡定,只是言语之间门流露出傲然的云淡风轻:“对于熟悉他们的人而言,兄弟俩之间门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你是陈词同桌,肯定比我们了解得更多,”有同学好奇又羡慕地道,“沙弗莱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算是吧。”沙弗莱给了个比较温和的答案,成功收获大家的羡慕嫉妒恨。
同学又问:“那你该不会也帮着兄弟俩隐瞒过吧?”
沙弗莱笑而不语,隐瞒?当然也帮着隐瞒了,不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反整蛊,虽然最后以相当惨烈的失败告终。
陈念跟同班同学的关系更好,但过来参加物理学竞赛的特长班同学就只有傅天河一人。
在场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只认识陈词,在他们眼中,陈词可是妥妥的高冷学霸,大家虽然好奇,却也没热情地一哄而上,询问状况。
反倒是更多地围绕在沙弗莱身边,想要打听更多的蛛丝马迹。
傅天河将手轻轻搭在陈词肩膀上,笑着叹息道:“沙弗莱看起来乐在其中呢。”
陈词表示同意。
“咱坐同一辆车吧?”陈念抱着陈词胳膊,作为陪着哥哥进京赶考的书童,当然要时刻跟在身边才行。
“肯定的。”陈词抬手拎了拎弟弟一看就分量很轻的书包,确定里面只有ipad。
因为只去一天,陈念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只在包里塞了双袜子。
洗漱用品酒店有一次性的,至于如果还缺什么可以随时再买。
现代社会短暂出门只需要带着手机就行,方便得很,更何况他可以用陈词的。
陈词甚至觉得陈念连平板都没必要带,因为他大概率没时间门画稿。
菁英班的三位班主任带队,老师们按照名单清点完人数,忍不住看向站在人群当中的兄弟俩。
事发之后他们也相当好奇,去查了陈念的信息,知道陈念是特长班的学生,文化课水平相当一般,刚刚够本科线的程度,但几次美术考试全都是第一名。
这样的成绩过来参加物理竞赛,肯定是专门陪同他哥的。
大家排着队上车,陈词和陈念坐在中间门左侧,傅天河和沙弗莱立刻占据了他俩后面的位置。
客车的标准座位对于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而言稍显拥挤,他们俩胳膊挨着胳膊,腿靠着腿。
“你挤吗?”坐在外侧的沙弗莱问道。
傅天河:“稍微有一点,还行。”
沙弗莱的小心思开始活泛,客车开启还不到五分钟,他轻轻拍了前方陈词的椅背:
“陈词,我能和你换个座吗?我和傅天河坐一块有点挤。”
“可以。”陈词同意了。
傅天河没料到天上竟然掉了馅饼,他立刻朝沙弗莱投去感激的眼神。
陈词和沙弗莱站起身,交换了座位。
现在变成了陈念和沙弗莱同座,陈词和傅天河同座。
就算陈词身形相对沙弗莱而言纤瘦许多,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可避免要靠得很近。
傅天河努力把自己的两条腿并起来,但因为身体结构的缘故,男生自然坐着时双腿是要微微分开的,很难像女孩子那般严丝合缝地闭着。
他偷偷瞅着陈词的脸色,见陈词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没有其他反应,赶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小瓶可乐:“要喝吗?”
陈词:“谢谢,我不渴。”
“那吃个橘子吧。”傅天河又拿出砂糖橘。
没人能够拒绝砂糖橘,特别是在封闭的客车上。
陈词伸出手,傅天河把橘子放在他的掌心,手指无可避免地避免地碰到少年。
“我也想吃。”前面的陈念闻声转过头来,傅天河赶紧把橘子也分给他。
陈念接过橘子,心满意足了,他剥开砂糖橘,掰了一半分给沙弗莱。
沙弗莱:“谢谢。”
“你有带吃的吗?”陈念问道。
沙弗莱摇头:“觉得路上也就一个多小时,没带。”
陈念唔了一声,嘴里咬着橘子,含糊道:“那还是跟着傅天河出门比较舒服。”
可恶,失策了。
沙弗莱不住懊恼,早知道他也在包里放点小饼干之类的零食了。
陈念:“对了,干吗要换座位呀?我还想和我哥聊天呢。”
沙弗莱尽量表现得自然:“你天天和陈词住在一起还没聊够吗?不如多跟我聊聊。”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陈念故意笑道,“说得和我们很熟似的。”
“我可以给你当模特。”沙弗莱使出杀手锏,“你想要什么姿势,什么角度?”
“我不敢在车上画,怕晕。”陈念掏出来手机,“那就一块玩会游戏?”
“画画晕,玩游戏不晕是吧?”沙弗莱失笑,他同样拿出手机,打开游戏。
车上热闹非凡,同学们相互聊着天,把这当成了一次郊游。
相较于前排陈念和沙弗莱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游戏内容,陈词和傅天河之间门就要安静许多。
傅天河知道以陈词的性格如果没人惹他,应该会一路闭目养神休息到下车,主动从包里掏出书来:“我有个问题想和你讨论,可以吗?”
陈词睁开双眼,看向傅天河捧给的书。
傅天河的书显然有些年头了,书页都泛着黄,他在很努力的爱惜,但页脚仍不可避免地有些发卷,书上写着不属于傅天河的陌生笔迹,大概是他买来的二手书籍。
黑色字迹在客车平稳的颠簸中轻微摇晃,陈词题刚读到一半,客车突然刹车减速。
陈词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撑住前方沙弗莱座位的椅背,但脑袋还是撞在了上面。
文字也因此在眼前猛烈晃动,在这短短瞬息之间门造成强烈的眩晕,陈词只觉胃里一阵翻涌,随即猛烈收缩起来,如同要把所有的内容物和空气一同挤出。
他没有发出夸张的声音,只是张开嘴,做出难以控制的干呕。
甚至感觉胃里都要被抽成真空,痉挛带来的疼痛让陈词收紧身体。
“没事吧!”傅天河赶紧伸手去扶陈词。
他把少年难受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明显是晕车了。
傅天河赶紧拿过剥下来的橘子皮放到陈词鼻畔,柑橘的清甜味道能够有效缓解坐车时的恶心,他又从包里掏出可乐,随时准备着给缓过来的陈词喝。
人在干呕时身体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比如说流出鼻涕和生理性的泪水。
陈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漫上湿润,眼角泛着淡淡的绯色,他用力吞咽着,想要自主对抗胃里的抽搐和喉咙里的不适。
一张纸巾又被递过来。
“谢谢。”他声音很哑。
陈词擦了擦鼻子,他深吸口气,柑橘味道沁入肺腑,总算舒服点了。
傅天河把可乐的瓶盖拧开,塞进他手里,收起物理竞赛的书:“还是别看书了,就这一个多小时,聊点别的也好。”
“好。”
傅天河:“我之前都不知道你会晕车。”
陈词:“也不算特别晕吧,就是不太习惯在车上看书的,我主要是对味道比较敏感,有时候封闭空间门的沉闷味道或者是汽油味就会引起反胃。”
傅天河:“一般人在车上看书看手机肯定都会有点晕,这车是全封闭的,客车空气不如外面清新,你就拿着橘子皮吧。”
陈念闻声回过头来,问:“怎么啦,我哥晕车了吗?”
“稍微有一点。”傅天河代替陈词回答,“都怪我,拿出书来让他看。”
陈念笑而不语地转过头,继续和沙弗莱聊天了。
陈词喝了两口可乐,气泡在口腔和胃里冒开,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谢谢。”陈词就要把可乐还给傅天河,如果他没看错,傅天河的包里只有这一瓶。
“没事给你了,傅天河庆幸自己这趟出门带的东西不少,最起码全都用上了。
傅天河:“我们随便聊会天吧,还是说你想闭上眼休息?”
车上的其余同学把这当做一场郊游,大家叽叽喳喳地兴奋聊着,还有人拿出手机集体开黑,吵吵嚷嚷的,就算陈词想要休息也休息不了。
陈词:“聊会儿天吧。”
傅天河努力想要寻找共同话题,但除了补习和林中小屋之外,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和陈词还有什么交叉,不像沙弗莱和陈念,能欢天喜地说起游戏。
他和陈词都没时间门玩游戏,陈词喜欢看书,但傅天河课外书看得少,他得忙着打工赚钱。
傅天河实在没话题,干脆就开始向陈词报起账来。
“上个周一我在学校食堂充了两百块钱饭卡,中午吃了土豆炖牛肉和两个馒头,一碗免费的棒子面汤,花了七块钱,又买了一支两块五的自动铅笔……”
陈词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傅天河:“钱可是你借给我的,我得向你证明自己没有乱花才行。”
陈词:“你可以随便花,反正等考完试之后会还过来,不是吗?”
“那也不能觉得有人会资助就随便乱花钱。”傅天河笑呵呵地道:“我主要是吃得比较多,平时又有点馋,每顿饭都想搞点肉吃。”
“你做训练必须得多吃。”陈词伸出手来。
傅天河揣摩了两秒,才大概猜到他的意思,试试量地伸出一只手,放在陈词的掌心。
陈词没有把它拍开,而且曲起五根手指,轻轻握住了他的腕。
傅天河的呼吸放轻,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偏偏对着干,一下子跳得飞快。
这是陈词第一次主动表露出想要触碰他的意愿。
陈词把傅天河的手臂拉到自己身前,仔细地观察体育生胳膊上的肌肉。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最难胖起来的地方是小臂靠近手腕处,通过观察手腕,可以轻易判断出骨架的大小和是否胖瘦。
傅天河的骨架大,但他的体脂率应该很低。
陈词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臂内侧那条硬硬的手筋和旁边青紫色的血管,肌肉的线条无比清晰,从手腕连接到手肘,再从手肘连接到肩胛。
大部分的高中生因为忙于学习缺少体育锻炼,就算是高个的男生,也都很少有像傅天河这般健硕的,当然,也跟他是体育生有关。
陈词不懂绘画,但对于人体美的感知,可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轻轻用指腹按着肌肉,挺硬的。
“你可以摸摸我的腿。”傅天河用力收紧大腿上的肌肉,轻薄的校服裤子直接被撑起。
他抓着陈词的手,让少年用手指戳了戳,股四头肌硬得宛若石头,但膨胀度完全不像健身房里练出的那般夸张,一切都恰到好处。
陈词:“训练的时候肯定很辛苦吧?”
傅天河笑道:“说不辛苦是假的,特别是现在要为比赛做准备,每次都练得特别累,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可以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专心驱动四肢,穿插在学习里反而还算是一种放松。”
陈词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倒是傅天河找到合适的话题,开启了话匣子:“你体育应该也挺不错的吧,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那天竟然一个人干掉了好几个街溜子,是不是专门练过?”
陈词:“我爸是退伍的特种兵,从小和他打着玩,慢慢就学了点东西,基本上都是靠巧力气和手里的武器,真要单打独斗,肯定比不上你这种体格的。”
傅天河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看着叔叔的身体也特别好,原来是退伍军人,叔叔现在在做什么?”
陈词:“他有战友退伍后开了安保公司,他在公司里做经理。”
傅天河:“那你们之前住哪儿?”
陈词:“y市,我爸工作调动到这边的分部,就把全家都带了过来。”
陈词还是头一回跟别人说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他朋友很少,关系好到能聊家庭和经济情况的朋友就更少了。
“原来如此。”傅天河明白了,对陈词和陈念的家庭状况有了大概了解。
陈词全程都没提到母亲,而他上周去兄弟俩家里也未发现女性存在的痕迹,可能是父母离婚了吧?
两人聊了几分钟,都是傅天河问,陈词答。
傅天河把情况知道得差不多了,突然问陈词:“你怎么不问我啊。”
这话直接把陈词问得哽住了。
他虽然从没亲自问过傅天河,但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上看到过傅天河的贫困生申请表。
他母亲早年病逝,现在是个孤儿,自己又有什么能问的呢?
陈词摇摇头,没说话。
倒是傅天安和盯着他看了几秒,把声音放得更轻:“你是不是知道我家的情况?”
“多少知道点吧。”陈词回答得模糊,“从你初中时期就开始打工也能猜出来一些。”
傅天河笑了:“也是,你这么聪明。不过你倒不用专门为了照顾我情绪避而不谈,放心吧,我没这么脆弱,而且咱们不是朋友吗。”
陈词和傅天河的谈话越发深入,而前面陈念和沙弗莱也更加热闹。
陈念拿着沙弗莱的手机观摩他的万氪账号,沙弗莱玩这款游戏也就一个多月,但因为氪金太多,号比陈念的还要好。
陈念看着,总觉得他氪了可能不止一万。
他打开了沙弗莱的氪条,差点被显示出的金额吓得摔了手机。
“富哥!”陈念大喊着扑进沙弗莱怀里,“求求你v我50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