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说得轻巧,但沙弗莱画起来头都要秃了。
他好不容易画好了窗户,调出偏白的紫色,尝试性地用小号画笔点出紫藤萝,觉得太密了不好看,就把两个点连起来补救。
结果点又太大了,直接变成了一坨。
“用白色和不同深浅的紫稍微修饰一下就行。”陈念说着伸过手来,他握住沙弗莱的手,控制着他操纵画笔。
少年的掌心温暖,他的手比起自己要小了一圈,都包不住。
映入眼前的明确差别,让沙弗莱心尖微痒。
在陈念的帮助下,沙弗莱调出深浅层次不同的紫,轻盈地点在那摊色块上,于是囊肿般的大块颜色就变成了富有层次的锦簇花团。
沙弗莱:“好厉害啊。”
“我是专门学画画的,要是连这点都画不好,干脆也别考学了。”
陈念说着松开沙弗莱的手:“挺不错嘛,第一次就能画成这个样子。”
沙弗莱:“真的吗?”
“真的。”陈念欣赏着沙弗莱的作品,“果然学画画还是年纪大了上手会比较快,对于图形和颜色的观察比小孩强好多,入门起来更简单。”
画室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顾客,见陈念在教沙弗莱画画,旁边的几个顾客悄悄地看过来。
也由此注意到了陈念面前的画布。
他坐下来才半个小时,面前就已经呈现出了一幅正侧面的肖像。
金发紫眼的青年斜靠在皮质座椅上,他身着19世纪骠骑兵式的军服,厚实的黑色面料上用金线缝制着领口,前襟是一排排整齐的扣线,同样黑色的毛绒领围在颈处,把身形烘托得格外挺拔英气。
超帅的好吗?
而且脸看上去好像就是坐在他旁边那个,不太会画画的男生唉!
其实沙弗莱毫不意外陈念会画他,有他这位现成的模特在旁边,陈念可以省下好多寻找素材的力气。
沙弗莱定下心神,继续去钻研自己手中的画,探寻之前完全不了解的领域,确实有趣。
感觉和陈念在一起玩的时间长了,艺术细菌也增长繁殖了不少。
沙弗莱竭尽所能地把手里的画完成,一看时间,竟然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手里的生椰芒果早就喝光了,他放下画笔,活动着手腕:“怎么过得这么快?”
“对呀,我画画的时候也都是这么觉得,才刚处理完一个细节,就很长时间过去了。”
陈念拿了瓶泰伦润色光油,扫去灰尘之后,帮着沙弗莱把作品临时上油,解释道:“等三到五个月画面完全干了,就可以上永久光油了。”
沙弗莱:“竟然还需要这么讲究吗?”
陈念:“对啊,要不然那些几百年前的油画到现在还那么清晰,要是换成其他绘画形式,早就糊得没法看了。”
沙弗莱了然,怪不得都说油画是古典艺术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沙弗莱就要付钱,被陈念挡住了:“这次我来请你。”
十分钟后,两人带着各自的画走出店铺,外面已然华灯初上,陈词和傅天河不见踪影。
“我们早点回去吧?”陈念举了举手中的画布,“带着这玩意儿逛悠也不方便。”
“行。”
两人从另一条街走向宾馆,路上还遇见了其他出来闲逛的同学,对于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们来说,比起蹲在房间里最后复习,还是大家一起逛街更具诱惑力。
陈念和沙弗莱上了楼,他给陈词打了个电话,哥哥说也在回来的路上。
陈念就先进了沙弗莱和傅天河的房间,他们出门时比较匆忙,书包随便堆在墙根,陈念发现沙弗莱竟然还带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好家伙,不沉吗?”
“还行吧,反正路上都在坐车,觉得万一能用到就带上了。”
“我也带了平板,结果我哥说可能根本就没有抽空画稿的机会,现在一看果然,还是和大家玩更有意思。”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陈念跑过去开门,陈词和傅天河站在外面,手里还拎着两大盒水果捞。
两人走进来,看到他们放在桌上的油画。
傅天河:“咦,你们真去画画了啊?”
沙弗莱:“是啊,画了两个小时,还蛮有意思的。”
沙弗莱说着还没来得及阻拦,傅天河就拿起陈念画的那幅侧面肖像:
“好家伙,这是沙弗莱将军吗?”
“是维塔利耶维奇将军。”陈念用俄语吐出沙弗莱的姓氏。
傅天河:“维塔什么?”
陈念:“维塔利耶维奇。”
傅天河:“好的,维塔利耶斯基。”
沙弗莱:“什么东西啊!又不是所有俄国人的名字后面都要带司机。”
傅天河借助身高优势,把肖像画往墙上一举:“有没有感觉特别像是那种欧洲古代的大户人家,在墙上挂每一个家族成员的画像?”
陈念:“所以这幅画我打算送给沙弗莱,让他挂在自己的床头。”
沙弗莱:“等等,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你们适可而止啊喂!”
陈念:“到时候还可以上香。”
傅天河:“沙弗莱iswatgyou。”
三人吵吵嚷嚷,而陈词的举措直接终结了混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塑料膜还没拆开的崭新纸牌。
“要打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