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弗莱在陈念的语气中听出了小小的羡慕。
沙弗莱:“你也很厉害啊,画出那么精致的画。”
陈念:“但我只会画画,学习成绩也不好,除此之外就没别的特长了。”
“特长有一个难道还不够吗?”沙弗莱失笑,“人这辈子能有一个超出常人的优点就非常了不起了。”
陈念嘟囔道:“主要是总感觉自己没有你们三个聪明,刚才打牌也是,怎么老是我输啊?”
原来陈念耿耿于怀的点在这啊,沙弗莱明白之后更想笑了。
“你一点也不笨好吧,能想出来那么多鬼点子整蛊大家,怎么能说是笨呢?”
“这倒是。”陈念叹了口气,“只能说我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别的地方。”
躺在床上和同龄人随意聊天的经历,对沙弗莱而言是头一次,之前在家做游戏的时候他俩都困得要死,脑袋沾上枕头就昏睡过去。
和平日的聊天相比,夜谈要更多几分隐秘的温馨,在黑暗的掩护下,似乎也可以说一些平日里很少提到的话题。
沙弗莱:“对了,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聊天发过一张图吗?就是那个草稿,吓得你之后连发了八十八个表情掩盖过去的那个。”
陈念当然记得。
当时可把他尴尬得要死,但现在想想似乎也还好,应该是他和沙弗莱已经熟悉了的缘故,两人能够谈论的话题和分享的事情相应变多了。
陈念:“怎么了吗?”
沙弗莱:“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画出那种氛围的?是需要专门学习吗?”
陈念:“我漫画看得比较多,你懂的,国外的漫画里经常有那种内容。”
沙弗莱:“你看漫画学到的吗?”
“是啊,我对三次元的东西不太感兴趣。”陈念迟疑了片刻,不确定能不能说,最终还是用非常小的声音道,“其实也有看过几眼,但男的长得实在太丑,看得我犯恶心,之后就再也没兴趣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
沙弗莱赞同道:“那确实,相比起来还是二次元要好看很多。”
像他们这么大的男生,再长一岁就要成年,谈论性的话题也不算奇怪,主要国内的环境相对保守,他们说着都会觉得害羞。
其实陈念挺开放的,他之前还故意用充满张力的画逗弄过沙弗莱。
但不知怎么,陈念莫名觉得自己今晚的功力好像下降了一点,按理来说,他不该满脸兴奋地向沙弗莱推荐一些很好的作品吗?
反正就是情况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应该是自己觉得大半夜的谈这些问题容易让身体兴奋,万一沙弗莱再有什么反应,搞得睡不着觉就糟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相比起陈念和沙弗莱进行着话题危险的夜谈,另一边陈词和傅天河那边要沉默许多。
玩完牌回屋,他们轮流洗澡,陈词先洗,傅天河随后。
但在洗澡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意外。
可能是今天没训练,运动量不够,也可能是身体里的激素发生了微妙变化,又可能也只是因为到清理存货的时间了。
傅天河洗着洗着澡就“那个”了。
他简直尴尬得要命,陈词就在外面,虽然隔着一道墙,陈词不可能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给傅天河一种偷干坏事的羞耻感。
他只能交替地洗冷水澡,只可惜没啥用。
最后傅天河在浴室里耽搁了挺长时间,才终于出来。
他惴惴不安地瞅着陈词脸色,确定少年没其他反应,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傅天河刚坐在床上,正调整着心情呢,就听到陈词突然道:“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
“啊!没什么,就是洗得久点,对!我洗澡有时候会蛮久的!”
傅天河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原本平复下来的气血以恐怖的速度开始再度翻腾。
其实陈词就是随口一问,两人在一个屋休息,如果什么都不说,好像有点尴尬。
结果傅天河的反映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也有点紧张过头了吧。
所以说……在卫生间里干了别的事吗?
傅天河好像和他认知当中的体育生非常不一样。
陈词印象当中,体育生是整个学校里玩得最花的人群,可能因为练体育荷尔蒙比较旺盛,他们经常到处谈朋友。
陈词网上冲浪,也知道不少约会软件里,体育生是最受欢迎的类型。
身边的诱惑多了,堕落的可能自然也会变大
但傅天河似乎全然不同,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他老实得要命。
“你不用害羞,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词的话让傅天河瞬间噤声了,他默默躺进被窝里,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到爆炸。
尴尬的氛围似乎在标间中蔓延,当然深受其害的只有傅天河一个人。
陈词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们又没谈不能说的话题。
陈词:“对了,坐车的时候你不是问我题吗?要不要再看看?”
见话题终于被扯过去,傅天河赶紧伸手捞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包,从中掏出物理竞赛的课本:“对,是这道题。”
陈词从他手中接过书,总算能好好地看清题目了。
傅天河瞅着陈词脸色,判断了两秒钟的局势,最终还是掀开被子,爬到了陈词的床上,和他并肩坐着看题。
“就是这个地方,我觉得稍微有点奇怪。”
说起擅长的领域,傅天河底气都足了许多,两人探讨着没能在客车上完成的题目。
他隐隐嗅到陈词身上淡淡的水气,说起来也真够神奇的,明明他们都是在宾馆浴室洗的澡,但傅天河总觉得陈词就是比他要干净。
兴许是少年本身就散发出特别洁净理性的气质吧?
他们花了二十分钟讨论并且验算手中的题,终于解决完,抬头一看竟然十一点多了。
“赶紧休息吧。”傅天河迅速地把包收拾好,考试八点半开始,明天他们至少七点钟就得起来。
虽然七点对于平日里五点五十分就要起床准备上学的大家而言算很晚了。
“好。”陈词答应着躺下,他侧头看向傅天河,道,“是不是还得把义眼摘下来?”
“对,这玩意儿带着睡觉时间久了会不舒服。”
傅天河当着陈词的面摘下义眼,他打开小盒子,动作熟练地挤出保养药水,把义眼片放进里面。
“和隐形眼镜一样。”陈词评价道。
“是啊,不过这玩意儿比隐形眼镜贵的多,得更加爱惜地护理。”
傅天河并不忌讳在陈词面前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模样,反正陈词已经两次看过他右眼的情况了。
“我弄好了。”
“好,关灯了。”
陈词关上灯,黑暗中从枕头底下摸出事先放好的耳塞和眼罩,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谁都不再说话,傅天河很久没穿着衣服睡过觉了,平时自己在家他都只穿着一件裤衩,无拘无束的,特别舒服。
他思考了两秒钟要不要趁着关灯把衣服全都脱掉,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万一陈词半夜起来上厕所,而他又恰好踢了个被子被看到就糟了。
虽然傅天河觉得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万一呢?
傅天河动作尽量克制地翻身,寻找比较舒服的姿势。
很担心会打扰到陈词。
他闭着眼侧躺了几分钟,仍旧毫无睡意可言。
真是奇怪了,平日里他根本就没有睡眠方面的困扰,难道真的是因为今天的运动量还不够大?
还是说刚才洗澡时浴室里做的那些事,让身体兴奋起来了?
他悄悄地睁开左眼,等到适应黑暗之后,隐约能够窥见隔壁另一张床上少年的轮廓。
陈词也在侧睡,他很安静,傅天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体育生试探着用气声喊道:“陈词?”
没有回答。
看起来陈词睡着了。
这入睡的速度还挺快嘛,要不然自己趁机把衣服脱掉吧。
傅天河总感觉衣服压在身下的褶皱让他特别不舒服。
所以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穿着睡衣,不难受吗?
他轻手轻脚地把上衣脱掉,然后将手伸进被子里,抓住裤腰。
被束缚的身体得到解放,傅天河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
真舒服啊。
这时,傅天河听到陈词轻声道:“睡不着吗?”
什么!陈词原来一直都醒着吗?!
傅天河吓了一跳,原本把衣服往被子外面拿的手僵在半空。
陈词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把左边的耳塞摘下来。
他看见傅天河一直在动才问的,他戴着耳塞,只要别弄出特别明显的声音就很难听到。
“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睡不着觉。”傅天河硬着头皮解释。
却没想到陈词给了相同的答案:“我也有一点。”
“真的吗?”
“嗯。”
陈词睡眠挺差,往常躺在床上之后需要一段时间培养睡意,不像陈念倒头就能睡,可能因为头一回跟别人睡在一个房间,他毫无困意可言。
傅天河:“要不要聊会儿天?还是安静地睡觉?”
陈词:“睡觉吧,我怕你如果休息不好,明天会发挥失常。”
物理学竞赛对于陈词而言就是个添头,有没有都一样,反正他光靠裸分就能去上顶尖大学。
但对傅天河可不同,傅天河想要达成目标,必须要在物理学竞赛中取得成绩。
这也是陈词给傅天河制定的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他不想让任何会影响计划的事情发生。
“好,那我们就不要说话,努力培养睡意。”傅天河抓紧时间闭上眼睛。
他因为突然发现陈词还没睡而砰砰直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皮肤和被褥直接贴合的安全感取代了穿衣服的不适。
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
反正一夜无梦,等到翌日清早,傅天河被闹铃吵醒,朝阳的光芒已然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中。
傅天河的眼睛相当干涩,甚至光是做出睁开的动作都能感受到疼痛,他闭着眼从枕头底下掏出眼药水,熟练地掀开眼皮。
老毛病了,不光是被摘除眼球的那只眼,就连视力正常的左眼也经常干得要命。
可能平日里用它用的太多了。
他滴完眼药水,坐起身来,慢慢地转动着眼球,让液体滋润眼眶内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多余的药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
傅天河习惯性地抬手去擦,被子掉落在腰间。
等干涩得到缓解,疼痛感消失,他才终于睁开双眼。
看到标间内陌生的陈设,傅天河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宾馆里。
陈词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见傅天河醒了,转过头来:“早。”
“早。”傅天河呆愣愣地回答,嗓音还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低沉又富有磁性。
他缓了两秒钟,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昨天熄灯之后他偷偷在被窝里把衣服脱掉了,所以现在处于身上只有一条裤衩的半□□状态。
然而自己完全忘了这回事,直接坐起来导致被子掉在了腰间,然后他的腿又是屈起的,额……身后有半个腚露在外面。
傅天河赶忙扯过被子盖住。
但他紧接着又绝望且惊恐地发现——
他有反应了。
不要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救命!
傅天河内心哀嚎,陈词显然已经洗漱完毕了,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把他支开才好?
陈词:“快起来吧,十五分钟之后要去楼下吃早餐。”
“好的。”傅天河脊背挺直地答应,他努力把腿支得更高,好用被子的空间掩盖住自己身体产生的微妙反应。
兴许是正直亢奋期间,和陈词说话时傅天河竟然有种浑身酥麻的错觉,他越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越严重,大清早的兀自冒出了满头热汗。
“你不舒服吗?”陈词问道。
“没有没有。”傅天河赶忙否认,“就是有点睡懵了。”
只可惜这样的借口并不能说服陈词。
床上的体育生赤着上身,肌肉都因紧张而绷着,特别是小臂上浮出青色的血管,彰显着无言的力量,他两腿支着被子,撑出的空间遮盖住腰部以下,乌黑的左眼中写满了紧张。
陈词又不是傻子,同样身为青春期的男生,他当然知道傅天河这是怎么了。
于是陈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要用手弄吗?还是等它自己消下去?”
原因很简单,陈词觉得如果自己假装不知道,傅天河还会继续竭力掩饰,还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万一再晚了去吃早饭就糟糕了。
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话题。
什、什么?
傅天河当场石化。
他听见自己的脑子发出汽笛般的尖锐鸣响,从耳朵中冒出一团团乳白色的蒸汽,整个人仿佛化身为烧开了的不锈钢水壶。
正当他的脑袋一团浆糊之时,一包纸巾被陈词递了过来:“用这个吧。”
那是陈词从自己包里拿出来的崭新抽纸,还很贴心地拆了封。
傅天河沉默着把纸巾接过来,陈词转过身去到卫生间,明显是要留给他足够的**。
但傅天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这玩意可言了。
他呆呆地愣了两秒钟,一把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
陈词正坐在马桶盖上看手机,见傅天河突然进来,还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
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傅天河那里,其实也不怪陈词,如此引人注目的玩意儿实在很难将其忽视,按理说黑色应该显瘦的,但此刻突出的形状完全打破了陈词对此的认知。
傅天河抓着陈词的胳膊把他拎起来,对,就是拎起来。
陈词再怎么身形纤细也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男生,体重基数在那儿呢,结果在傅天河手中就像只小鸡仔被轻而易举地提起来。
傅天河的上肢力量强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陈词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推出了卫生间,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
但留存在视网膜上的景象可不会轻易地迅速消失。
准确来说是非常深刻,记录在了脑子里。
陈词之前确实没见过。
最起码没见过除弟弟之外同龄人的。
只能说不愧是体育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