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蛇的尊严不允许别人挑衅!孙其丽的身形拉长,头尾竖立撑起一整座洞窟,蛇头从最上方俯冲下来,冲神座上的姥爷咬去。
爬满树藤的石壁悉悉索索发出声响,整面墙的植物都活了过来,在蛇精张开大口时迎面猛扑,刚好卡在孙其丽的上下毒牙之间。
蛇头的动作止住,双眼闪过一道白光,大蛇脑袋就啪嗒掉落在地上,舌头还吐在外面收不回去。
神座上的姥爷连屁股都不挪动一下,摇头晃脑地准备用餐:“小媳妇儿,你等等,还没到你呢~”
炖着玲纳的铁锅开始冒泡,咕嘟嘟咕嘟嘟,肉香味直把人香掉舌头。
蟾蜍们抬着铁锅,给姥爷送到神座前,它们用一片巨大的透明苍蝇翅膀折成碗状,从锅里舀一碗汤呈给姥爷。
树枝叉子接过苍蝇翅膀,姥爷斜眼
往锅里一瞥,那人肉炖得烂熟,变成一大锅流动的粘稠血汤。
今天的火候还挺大,居然这么快就炖好了。
他没等吹凉就吸溜吸溜尝了两口,味道很鲜,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鲜的东西,就是吃起来有点辣嗓子,还辣得他舌头刺痛。
烧黑的铁锅,肉汤里混杂着黑色长发和人体碎块。就在猩红粘稠的血色肉糊里,两颗眼球悄悄浮上表面,痴迷地欣赏他吃东西的样子。
就在他咽下去之后,一个完整的脑袋就咕噜噜从锅里冒出来,在锅子上吹出一个血泡泡。
脑袋问姥爷:“是这样吧,我没做错的吧。”
“是啊是啊…”姥爷抽空回答。
“……等一下,”他反应过来,一根树枝指着肉汤里的女人头颅,“怎么回事,人怎么还活着?”
孙其丽的精神受到了污染,倒在地上失去神智,但很快就恢复清醒。
她一个翻身,发现装玲纳的那口锅已经炖熟了!锅里面全都是肉糜!
孙其丽彻底醒了。
就算她和玲纳交情不深吧,也好歹算是个认识的人。
孙其丽发出叹息,刚想为那个怪物掉两滴眼泪。
再一看,那锅肉汤虽然煮化了,但玲纳的眼睛还是活泛的,一颗脑袋在滚水底下转圈,咕噜噜吹泡泡玩。
……你们怪物还挺会玩。
孙其丽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玲纳又在锅里转了个圈,血肉在锅里不停蠕动,重新塑造成一个人形,她兴高采烈站起来:“好啦好啦!我已经实现你的愿望了!现在该换你喽!”
姥爷的肚子里一阵刺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长出了牙齿,疯狂撕咬他的血肉。
痛!好痛!
不仅仅是身体被啃食,就连精神上也有受到侵蚀的感觉,仿佛灵魂也被撕咬着吞吃掉。
“这很公平吧,我才不像你一样骗人!我尽心尽力实现你一个愿望,你只需要付出点东西,你赚大啦。”
玲纳在铁锅里的身体越来越凝实,感受着身体碎片在另一边获得的口感。
她咂摸着嘴,竖起半根拇指,称赞他:“你还真是,吃起来比闻起来更香呢!”
姥爷也没想过,居然有东西化成一锅肉糊糊都不死,就算被他吃到肚子里,还能在肚子里啃食他!
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谁在吃谁。
姥爷强撑着对玲纳洗脑:“快停下!别忘了你是我媳妇。”
“对啊,谁说不是呢,”玲纳也生怕他忘了,身上血刺啦呼就从锅里站出来,跳到他跟前,扬着一截腕子凑上去,“我真是你媳妇!你快吃啊,你吃啊!”
姥爷才不敢吃!他额头上落下豆大一滴汗,腹部更是一阵撕裂疼痛。
他感到不妙,决定要跑。
孙其丽终于缓过神来,她口中念念叨叨,同时摆弄几下手指头,掐了个诀。
姥爷的神座上凭空出现一簇火苗。
扑不灭,也烧不旺,就只是在姥爷身前的树枝神袍上挂着,烧焦的树枝升起烟雾,让他的惨叫音调更高了些。
眼见玲纳就要扑到他身上啃咬起来,姥爷的神座迅速后退,往石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口逃,瞬间拉开好几米的距离。
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跑,而是以神座为中心,整面墙的树藤都开始向内收缩。
玲纳现在才看清,那些树藤树枝根本不是他的神座和衣服,而是他的身体。
树藤穿插生长在他的血肉之间,他的身体和树藤完全融为一体,他就是一个树人!
玲纳的触手伸长,顺着他逃跑的方向摸去。
但他跑得太快,一墙的树藤都被扯下来,最后墙上只剩一个空荡黝黑的洞口,和树藤在石头上留下的深刻划痕。
大个蟾蜍见势不妙慌张逃跑,只剩几只蟾蜍幼苗挡在洞口前:“不许你们去追姥爷大仙!不许你们打扰姥爷大仙修炼!呱!”
玲纳挨个踹一脚,用触手卷进嘴里嚼吧嚼吧,蟾蜍的聒噪声音才消失。
她身体的另一部分还在姥爷肚子里享受美食,按照那咀嚼速度,应该不过多久就能吃完。
但姥爷跑远了,玲纳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得追过去才能继续品尝。
而这个吃饭的过程最好不要有别人来打扰……玲纳瞥了眼追在后面的孙其丽,她的两条半触手就都收了回来,交叉横在洞口。
她挡在洞前,向蛇精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我先去探路,你看起来晕乎乎的,就先和周尔曼她们一起休息去吧,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