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 / 2)

“谁在上面?”瞎半仙儿突然听出不对。

“出来!”

盲子还没在房顶上站稳,被身后一双小手推了出去。

他的脚丫勾着屋檐,倒吊在房顶上,其余部分就在半空中晃荡。

所有人都从窗子里看见了一个倒挂着来回晃动的身影。

黄麻子一个激灵站起来,单脚蹦着去瞧,光看见人腿了,没瞧见人脸。他懵了一下子才想起来,原来是玲纳的孩子。

是个又聋又瞎的小孩,听不见,也说不出去。

村长急着说话,既然外头的人听不见,那他就继续:

“要是你们谁能找到婴儿,我一定会给一个巨大的奖赏。婴儿越多越好!我实在等不及让女人给我生了,也不能等外头的道长来捉妖了!那群纸人每夜每夜都来,我受不住!我现在就要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不是我的也行,我要命!”

“给些什么奖赏?我怎么不知道,”黄麻子也提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村长郑重道:“一件比铜铃铛还要厉害的法器。”

瞎半仙儿的面色一紧,尴尬地捂住自己腰间的铃铛。

谁让他借了这枚铃铛,并且不打算还呢。

黄麻子果然开口了,现在形势已经不像之前,黄麻子身为古时有神力者的后代,地位刚好压了瞎半仙儿一头,他眼神瞥向半仙儿:“话说到这里,我那个铃铛,是不是还在你那边。”

瞎半仙儿自然不肯让:“再借一些时日,我请师兄来的时候,用得上。”

黄麻子淡笑:“你都不会用,你拿它干什么?”

村长左看右看,没人关心自己的需求,他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抢一个铃铛!?”

村长没发现,其实有一个人非常关心他。

恶子趴在房顶

(),耳朵动了动。另一边的玲纳刚刚得知了一个献祭方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要找一个有神力的人当做祭品。

恶子咯咯笑着,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双手不停鼓掌。

他扯着盲子的小脚把哥哥拖回来,在房顶上大声知会村长:“有啊,有很多婴儿啊!”

村长大喜过望,也不管这是谁说的就急急问:“什么?哪里有婴儿?”

“有好多好多呢,”恶子掰着手指头数数,但是怎么数都数不过来,他高兴地说,“直到现在,外面也都还在生呢!”

他说的是:在玲纳的祝福下,村里的男人生出来的那些,怪诞的小家伙们。

在场的人都能明白,那不是孩子,那是怪物。

恶子的声音单纯稚嫩,擅长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种下诱惑,他轻巧地跳下房顶,后面跟着一个跌跌滚滚的盲子。

两双小脚丫啪嗒啪嗒闯进屋,一张可爱小脸对屋里的三个家伙一视同仁。

胖白藕一样的手臂向村长一指:

“你,你想要婴儿。”

又是一指:“你,你的铃铛刚好可以抓人,用来抓小孩。”

恶子最后看向瞎半仙儿:“而你,你是最好心的,你想要帮助他抓,对不对?”

瞎半仙儿当即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机会。

这意味着他不仅能保住铃铛,说不定还能赢得一个比铜铃铛更厉害的法器!

……

村外,绝顶山。

一位年轻修士背着行囊拜别山门,准备开始一段长途旅程,只因他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一村之妖,”修士念出此行任务的等级,清瘦的眉心一拧,“以我目前筑基期的实力,对付一只村妖绝对不在话下。这次的任务过于简单,师父师叔又在护着我了,这样下去,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磨练?”

他叹一口气:“也罢也罢,简简单单收了这只村妖,带着妖首回来复命。只要够快够好,师父一定会指派给我新的任务。”

年轻的修士背负一柄长剑,气质凌然出尘,长着一张勤修苦练多年才得来的干净面庞,施施然踏上了除妖之路。

此行不久,不远,不难,他平生的愿望就是除尽天下妖邪,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他背后,山门的两位长老悄悄跟了上去。

二长老:“这小子可是伴生神童,掌门吩咐说要好生养着,绝对不能磕了碰了。要不是耐不住他一直求着出任务,我才不会亲自插手,为他挑选个简单的任务解闷玩。”

三长老摇头:“才刚筑基就想往外跑,也不看看现在什么世道!要是没我们护着,他不被别人生吃了就算好的,天真!”

“唉,孩子嘛,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这份傲气应该好好保护起来才对。”

“还保护呢?刚好他要去穷乡僻壤,一个连打仗都要绕道走的小村子,让这孩子好好摆摆谱,回来还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他们走过的地方,

() 血水在战壕里浸泡着尸体,枪炮声混着惨叫,硝烟的味道充斥在这片大地上,断肢残臂在空中炸开,四散掉落。

而年轻的修士偶尔停下脚步,是因为发现了路边开得正灿烂的野花。

他就像听不见哀嚎一样,漠视那些在地上挣扎的人,干净的靴履从灰白色的手指上面碾过,他只采走了那一朵小黄花。

这两年,野花开得格外灿烂,让修士们的心境都变得生动了些。

他还有事要做呢,可不能为一点小事停下。他要抓妖,除尽天下所有妖邪,还世间一个和谐安宁。

枪声连绵不绝,一直响到深山里,一条蟒蛇在树洞中惊醒。

它魂飞天际,也不知道自己上了谁的身,就用人类的手哆哆嗦嗦开始寻找木棍,在地上画画。

“找到了,祖宗啊,我终于找到在哪里了!”它激动得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形态,红色的人类舌头像蛇信子一样吐露出来,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它双手握住木棍,在地上画出梦中出现过的图案,一遍一遍地背,直到确认这段图案已经刻在脑子里,才停下这一枯燥的行为。

“水……”它狂喜,“是水!刘家村的水!”

蛇精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来不及做计划,扭着腰肢就出了洞。

此时的刘家村风平浪静。

玲纳把蛇皮纸放在枕边,享用了今天新长出的几颗痛果,然后满意地躺到了炕上。

她梳理起今天的收获,把木匠和村长说的话统一分析一遍,不免对其中一件事情有所好奇。

姥娘就在旁边,正在闭目侧耳,倾听遥远的呼唤。

而玲纳趁此机会去观察了姥娘的面相。

长相英气,却是属于女人的英气,这张脸放在女人身上刚刚好,不像男的。

【不确定,再看看】

肯定不是男人,玲纳这次下了定论。

虽然从回忆中看,村长的说法更具有可能性,但玲纳从直觉上认为姥娘不是男性。

那就很好解释了,女扮男装之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桥段。出于某种原因,小鹰很有可能以男孩的身份长大,但实际上是个女孩。

姥娘睁开眼睛,对玲纳温柔一笑:“睡吧,孩子,我又有新的回忆了,你要不要看?”

玲纳欣然盖好被子,酣甜入睡。

梦境里依然是那个男人的视角。

这次,玲纳发现自己正站在小路上,远远看见一群小孩的背影。芦苇在风中摇晃,小男孩们排成一排站在河边。

玲纳向那边喊:“回家了——”

声音穿过芦苇丛,传到男孩们的耳朵里。

其中一个小男孩扭过头来,裤子还没提,就骄傲地挥手说:“你猜怎么着?我比他们尿得都远!”

玲纳:……是小鹰。

玲纳:……和小鹰的小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