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醉酒(2 / 2)

枝桠上的红梅随风洒落下来,落在女郎君鬓发间松松挽着云髻的发钗之间,竟也意外的停在了上头。

谢满衣缓缓撩眼皮,若有所思地垂头。

后头的合璧听见越青雨的呼声,便高声道:“娘子怎地了?”

男人垂下头,看不清神色。

“无碍。”

他嗓音柔和,却又像是染了深冬的寒意:“一只猫儿罢了。”

月华清冷,孤灯几盏。

没有主子的传召,合璧并不敢冒然靠近,只眯了眼睛仔细看去,瞧见女子柔弱无骨地斜靠在男人的怀中,二人停在了那梅树一侧。

合璧隐含深意地瞥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也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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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衣目光探究,冰凉的手轻搭在越青雨手腕上。

究竟是真醉了,还是做戏给他看?

他的手指落在女子微微跳动的脉搏上。

半晌,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

确是醉了。

只是,这脉相过分虚浮,又不似体弱之兆。

谢满衣微扯了下唇角,觉得他这未来夫人并不像明面上那样简单。

这时,底下卧着的猫儿似乎觉冷,甩了甩尾巴,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这动作将女子‘惊醒’,一声若有若无的嘤咛声落下,她将脸又往谢满衣的外氅上蹭了蹭。

谢满衣歪了歪头。

他垂下眼觑她,月光映在那双极黑的瞳仁里,隐约透着寒意。

光影明灭,雪夜寂静,落雪渐渐停了。

谢满衣随手将伞弃下,转而用手捏住了身前人的细弱颈子,略微用了力气,便让她仰了头。

“睁眼。”他道,带着不容拒绝地强硬。

却高估了醉酒之人的意志力,她恍若未闻。

谢满衣不耐,手指扣住了她后颈的穴位。

越青雨终于恹恹睁了眼,睫毛飞簌簌地颤。

“清醒些。”他似乎笑了下,又道,语气中含着若无若无地淡讽,“凭我这般的废人,并不能将夫人好生送回房间。”

她怔怔地仰眸,清水微漾,“嗯”了一声,尾音轻飘飘地上扬。

越青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瞧见一双笑不见底的眸子。

谢满衣漆瞳微转,突兀地松开了手。

女子‘呀’了一声,身子向后仰,直到抵住身后的树,才稳住身形。

她缓缓地抬眼,幽怨地看向他,因目力不佳,乃至看不清他的神色。

落在谢满衣的眼中,她的脸在昏暗的雪夜下,掩不住眉目间气弱之色,透着朦胧美。

无端令人生出一种破坏欲。

极合他的心意。

谢满衣冲她招了招手,温润一笑,好似方才冷冰冰的人不是他,如在哄人一般,眉尾轻挑,声音低低的。

“来。”

越青雨恍惚。

走了两步,手腕隔着衣袖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慢慢地接着朝房间走去。

***

次日,晨曦初露时分,细小的雪花在天上飞舞着。

屋内的越青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按了按眉心,总觉头有些疼。

缓了一时,又扶着榻直起身子,越青雨抬眼望窗外,天色尚早,才松了口气。

只是,她打眼扫视四周,竟想不起昨日怎么到这儿的了。

半晌,趿着鞋,轻咳了声,扬声冲外头道:“合璧。”

合璧“欸”了句,推门走了进来,一面同她说话:“娘子醒得倒很早。”

后头跟着的侍女是生面孔,大抵是蔡府的人,手里端了盆水。

那水还冒着热气儿,约莫着是早早候在了屋外,又不知她几时起,便时时换水,才能叫这水始终热着。

“早么。”越青雨随口道,坐在了铜镜前,问道,“几时了?”

“刚过卯时。”

“往日不也是这样的时辰。”越青雨神色平静,轻垂长睫。

合璧目露深意,婉言道:“昨夜娘子醉了酒,君侯还笑着说,娘子恐怕今日要睡个懒觉了。”

“......?”越青雨怔了瞬,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