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殿下回来吩咐,却莫名被小郡王亲自带回帐子烤火,连和圣上叙话都留在近旁。
就连在小郡王身边侍候的老人,也默认对他客客气气。
长生便自以为时来运转,终于要脱离七殿下被调到小郡王身边伺候了。
于是喜悦与期待充盈胸膛,一直在心中感念着小郡王恩德。
对方睡着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伺候,添炭火、掖被子、喂水喝。
可谁知道,小郡王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赶走他……
既然不打算留下他,为什么还要将自己从那冰天雪地中带回来?
这小郡王知不知道,这是要将他往死里害?
你施舍我一点点,我的命就不会这么苦;可你一句话,也会让我生不如死。
是不是故意害我?你们主子间不对付,就要拿我一个奴才做筏子……
自以为是,滥好心的小郡王!
……
云渺被长生扑通一跪吓了一大跳,让对方起来,可他却低着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便伸手去拉衣角要将人拽起来。
只是没想到,对方看着瘦瘦弱弱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却纹丝不动。
云渺刚睡醒本就迷迷糊糊,浑身也使不上多少劲力,反倒是一个趔趄就要栽到小太监身上。
“诶、小心!”云渺伸着胳膊努力往后扑棱。
长生从怨恨中猛然惊醒,下意识伸手抱住跌落的小主子,然而两人身体接触的瞬间,却因触碰到鞭伤而难耐痛楚一齐向后倒去。
刹那,呼吸间尽数被馥郁梅香所占据。
身后是冰冷坚硬的砖石,身前却是温热柔软的身体。
长生看着瘦骨嶙峋,实际身量同骨架却大。小郡王的下巴恰好窝在他的脖颈处,呼吸间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在颈间缠绕。
不属于他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怀里。
云渺见把小太监撞到了地上,慌忙挣着要起身,可长生却拼命收紧手臂,拥抱得云渺喘不上气,好像这样就能将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变得完整。
挣扎间,云渺因睡了一觉而松松垮垮的发带掉落,缠在长生的脖子上。
柔软乌发散落于肩头,发丝调皮地在对方脸上滑过,像是一匹绸缎覆在脸上。
半梦半醒,昏昏沉沉。
长生不愿意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背上的鞭痕不痛了。
因为正有鲜活跃动的生命在他身上激烈挣扎。
意识被夺走。
长生的手死死扣住小郡王的双臂,常年做粗活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对方被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长生突然不害怕被打了。
他抓住小郡王柔若无骨的手,死命往自己脸上扇。
并不痛,更像是怜惜轻柔的抚摸。
……
云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太监好像疯了。
他已经挣扎地累了,此刻泪眼婆娑,终于想起喊人进来。
抬头望向帐门口,发现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走进来。
齐忱刚撂开帐帘,便看见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手中突然冒出颗石子弹向那太监的胳膊。
长生顿时被卸了力气。
和他过往十九年中每个无力的时刻相同,捉不住想要的,被夺走拥有的。
“小郡王?”齐忱快步上前,将云渺从长生身上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把人放在软榻上,带着薄茧的指腹将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问道:“身体有不舒服吗?”
“……”
云渺有些呆愣,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帐子中炭火太足,云渺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恍恍惚惚甚至觉得梦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