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7 章 恨生2(1 / 2)

玉京古族的高手还是追上来了。

天蒙蒙亮时,马车刚准备启程,林子里突然狂风大作,随即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飞出一个天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四道恐怖的气息在林间弥漫,一时间草木瑟瑟,鸟雀无声。

除了在悬崖里遇到的那两个男子之外,还有一个相貌端正的中年女子,穿着灰蓝两色的文武袖,头戴青玉莲花冠,手持一把雪白的拂尘,另一人是个相貌阴柔的中年男子,相貌也十分端正,和拿拂尘的女子做同样打扮。

飘羽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剑。

那头戴莲花冠的女子一挥拂尘,看向飘羽:“我等无意与阁下为难,只想带走我朝摇光皇子。”

双目失明的玉摇光坐在马车里,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耳朵听到“摇光皇子”四个字,唇边不禁露出一抹讥笑。

这些年的彻夜苦修,居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一直身处棋局之中,只是一枚早就被算计好的棋子罢了。

羽落清脸色苍白,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颤抖着嘴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玉公子,我害怕。”

玉摇光轻声说道:“别怕。”

恐惧是最无用的事,羽落清被他这一声别怕安慰到了,稍稍镇定了一些,在她的内心里,玉摇光作为玉京王朝未来的帝王,肯定有大气运加身,遇到危险一定会化险为夷。

不过她心里也开始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危险,她就暗示飘羽不用带着玉摇光回金月,直接找个村落安置好玉摇光就是了,是生是死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若是真死了,她也不亏,若是活着,左右她也留了些信物,日后再去邀功便是。

马车外面,飘羽依旧面无表情,很不耐烦:“什么摇光皇子,没有没有!”

那头戴莲花冠的女天人又是一挥拂尘,语气陡然转冷:“阁下这是蓄意与我等为难了?”

“是尔等蓄意与我为难。”

话不投机,一眨眼的功夫,四个天人已经手持武器朝着飘羽攻来,穿着文武袖的男女攻击飘羽,另外两人挥剑砍向玉摇光和飘羽乘坐的马车。

马车被一剑劈开,烟尘飞扬,水墨扇面一展,挡住了砍向玉摇光肩膀的长剑。

那个一身文人打扮的灰衣天人用折扇袭向玉摇光后背,玉摇光战斗意识虽然顶尖,可惜此刻重伤未愈,不免有心无力。

眼看着那闪烁锋利寒芒的铁扇就要划开他的后背,一柄漆黑的古剑突然横生出现,剑尖抵住折扇,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风中传来一缕奇特的香气,青色衣裙随风舞动,一个妩媚妖娆的青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的车顶上,手持漆黑古剑,鬓边簪着好几朵嫩黄色的野花。

她嘻嘻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哎哟,好些天没和人动手,还真是手痒呢!”

另一侧,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无声

无息地从马车旁走过,一种恐怖的威压如开闸的洪水,猛地席卷过来,在场的所有人身体一沉,手中的兵器霎时间变得有千斤重。

飘羽送了口气,战意大增,手中的剑挥出一道巨大的蓝色剑芒,横扫四方。

修成天人十分不易,每个天人都是王朝的宝贵资源,没有人愿意枉送性命,这四个来自玉京的天人见势不妙,立刻开始撤退。

应意浓说道:“飘羽,咱们还追么?”

飘羽摇头,收起了手中的剑,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应意浓笑道:“别找了,主子不在这。”

飘羽疑惑朝她一看,应意浓说道:“岛主去了伏犀山。”

“小太岁在伏犀山?”

“说来也巧,我们刚到江宁镇,就有人花费重金寻找医师,治疗一种入骨寒毒,我瞧那症状像是被冰魄神功打伤的,岛主自然也看出来了。”

说道这,应意浓叹了一声,“前些日子,有一大批高手袭击风雪山庄,咱们的小太岁一出手,那真是死的死伤的伤,侥幸留了一条小命的,也被冰魄神功折磨得不成样子,小太岁还是这么心狠手辣,真是令人安心呢。”

听到小太岁三个字,羽落清顿时变了脸色,就连呼吸也急促了,她身旁的玉摇光感觉到了她的异常,眼神悄悄一动。

飘羽看向六个地鬼境的随从,方才大战他们也帮不上忙,这会倒能派上用场,他说道:“你们几个把马车修一修。”

马车的车厢被人用剑劈开,修补也得好一会,羽落清扶着玉摇光下车,应意浓见了玉摇光,顿时眼睛一亮,笑的千娇百媚。

“哎哟,这就是摇光皇子么,长得好生标致啊。”

玉摇光咳了一声,苦笑道:“眼下也只剩一具皮囊能入眼了。”

几人找了阴凉处坐下,说起了风雪山庄发生的事,当玉摇光说到坠崖那段,应意浓十分惊讶。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父皇也忒狠毒,居然想夺舍自己的儿子。”

玉摇光沉默,面色郁郁。

看他这样,众人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应意浓叹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真叫人唏嘘,还好岛主预料到老皇帝不会善罢甘休,让我和蓑衣客提前回来了,他一个人去找小太岁,我还有点担心。”

飘羽语气幽幽:“你是担心小太岁,还是担心岛主?”

蓑衣客也看着应意浓,应意浓沉默半晌,答曰:“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站起身,朝着飘羽和蓑衣客招招手,又对玉摇光和羽落清说道:“我们要谈点私事,烦请摇光皇子和公主再次等候一会。”

树荫下只剩了玉摇光和羽落清,风从树梢穿过,树叶沙沙作响,一旁的羽落清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哭了起来。

玉摇光的声音温柔关切:“公主怎么哭了?”

“我害怕,我在碧海潮生的时候小太岁一直想要我的命,她一直都想杀了我,无论她有多过分,甚至毁了我的脸,岛主也总是轻拿轻放,从来

不会把她怎么样。我知道的,人心总是偏的,可他对小太岁如此纵容宠溺,根本不像师徒,现在小太岁回来,岛主身边怎么能有我的位置,一定会将我弃如敝履,哪怕是小太岁将我杀了,他也会当没看见的。”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羽朝皇室没有我的位置了,小太岁一回来,金月皇后和碧海潮生也不再有我的位置,我该怎么办呢。”

“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我该怎么办,我的未来该怎么办,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自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她笃定自己在这一世会获得幸福,获得无数的爱,好似在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为了等待这些幸福和这些爱,她仿佛就是为这些美好的东西量身而生的。

可为什么这一切都在离她远去呢?

她哭声凄婉哀切,若是一般人早就动了恻隐之心,可玉摇光只觉得可笑。

他从小将宋时绥养大,深知这种情分绝非一般男女之情可比。

小太岁也是从小被月扶疏养大的,即使师徒之间龃龉颇多,这些年的情分怎么是别人一两年能撼动的,堂堂九品天人,满世界去找私逃出宫的徒儿,这种荒唐事,已经不是“看重”一字能够简单概括的,除了师徒情,背后肯定还有不可言说的巨大利益。

况且金月皇室之人一向冷心冷情,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羽朝不认羽落清,代表这个公主没什么价值,月扶疏却将她养在金月皇宫,不仅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让天人当她的护卫,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只怕背后有更大的图谋。

玉摇光从不高看自己,也从来不轻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此刻在他身边哭哭啼啼的羽落清,他有种预感,身边这个这个看似愚蠢的公主迟早要搞出一件大事。

他随口安慰了几句,羽落清哭得越来越厉害,似乎这样就能止住心中的恐慌和不安定。

玉摇光不太愿意理会这种小女儿情态,他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世间的女子都是大雨天里被雨水溅起的泥点子,看着嫌烦,沾到袍子上得洗,左右都是麻烦。

羽落清哭声不停,玉摇光又的脑袋又开始转动起来。

此番月扶疏来伏犀山找小太岁,竟然还让两个天人专门保护他,可见月扶疏对他也有图谋,思来想去,也只有一身卜算的本事能入得了月扶疏的眼。

那月扶疏又要卜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