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会含蓄地微笑, 轻轻触碰她的手，告诉她一切不是她的错。

她甚至不会尝试用危机仍未解除之类的事实敲醒张十梦, 而是任由她放纵自己的情绪。

然后，给予没有底线的包容。

张十梦一直觉得, 莫离对她的纵容未必出自于喜爱, 而更可能源自某种没来由不讲道理的信任。

她信任着张十梦无论如何选择, 最后一定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不需要她横加干涉。

哪怕她有着万载的见识与经验，哪怕她自幼与众神相处，她心中亦坚信着张十梦可以做到更好。

尽管莫离自己明确表示，她当下所陪伴的人是张十梦，而无所谓梦神。

明知不会得到应得的责骂，张十梦还是选择去找莫离。或许潜意识里，这时候她需要的便是这些自以为本不配得到的东西。

但反常的是，莫离既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应徽章的呼唤。

这是以往从来也未曾发生过的。

因为一场震撼心神的战斗，当下理智并不稳定的张十梦，甚至幻想出莫离通过某种方式知晓了门书学院发生的事情。

不理不睬，是因为在故意赌气苛责。

但因情感重创而几乎崩坏的理智还是告诉她，这根本就不可能。

莫离之前一直是随梦凰军大队行动的，如今班师凯旋，应当已经抵达帝都附近冷静安排的营地。

虽然并未刻意指示，但按照莫离的一贯行事，在安排好一切后续事宜后，便会立即赶到她的身边。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这样想着，被张十梦刻意用麻木压制的灵觉刺痛终于被意识察觉。

她一把扯出再一次塞回口袋的手机，拨打了魏命名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便立即被接起：

“魏姐，梦凰军驻扎的事情，可有遇上什么变故？”

听筒中魏命名的声音轻松慵懒，一如往常：“变故？怎么会。

今天上午已经安顿妥当，只等殿后部队晚上抵达。

这次大家功劳不小，我打算给姑娘们放个假。她们中还有不少人从来没有到过帝都呢。”

无需言明，张十梦已然知晓帝都内部发生的噩梦入侵事件，还并未被梦凰军察觉。

帝都的事情冷静多半是心知肚明的，她也会与梦凰军方面联系。

之所以没有透露，是因为像芷鹭老师一样意识到自己理智出了问题，不敢往下决断？

还是因为像张十梦以为的莫离那样，宁愿信任将选择权交给她？

“那么……莫离是去负责带领殿后队伍了吗？”张十梦故意轻描淡写地提及，却不自觉地语气有些发虚。

“莫离？”魏命名答案，无异于晴天霹雳：“你前脚离开，莫离不是就追着去找你了吗？”

一个念头炸响在张十梦的脑海中。

能让莫离这样自始至终将她放在首位的人，不去接答她的联络，还能有什么原因？

唯有情势所迫，根本不允许她回应这一种可能了吧？

身负重伤，无法开口，失去意识……

甚至已经像芷鹭老师那样……

不不不，连连甩头，将不切实际的担忧从脑中挥去。

正在逐渐复原的理智告诉张十梦，她所担忧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回顾自己的经历，是从有异常的主播，不正常的凡人游庆队伍，出了问题的友人……这样一步步接近危险与噩梦入侵的真相的。

就算莫离的极限思维速度比不上自己，也没有道理在这种漫长的异常积累中，自始至终没有机会和她联络。

退一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