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可真忙。”
老梅录蹙眉更紧,总觉素日乖顺收敛的大萨满在顾承宴回来后,愈发冲动不智。
——无论赛赫敕纳年龄大小,他都是王庭唯一的希望。
只要亮出狼主的九旒白旗后,能让草原上的十二个部落拧成一股绳,哪管他是傻子、疯子还是呆子。
老梅录摇摇头,不想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旁生出枝节、让萨满与新狼主离心,便还是和了句稀泥:
“主上,您要记着我与您说的那些话。”
这次,赛赫敕纳终于有了反应,他收回视线,“设宴、世仇,还有呢?我听着。”
“还有,在您即位庆典的库里台议事会上,翟王和臣子们肯定会问您关于札兰台部的事。”
对外,王庭宣称老狼主是病逝,并未大肆宣扬他那荒唐的死法。
所以,前任狼主既是在讨伐札兰台叛部路上病逝的,那这一场仗还要不要继续、如何继续等,都会成为新任狼主必须解决的问题。
老梅录抓紧时间一口气说完,浑浊的眼眸动了动,直迎上赛赫敕纳的蓝眼睛意味深长:
“各部翟王性情不一,心中计较也不同,他们就像是盘旋在天空的秃鹫,您应当——明白的。”
赛赫敕纳沉眉,难得应了声嗯。
不为别的,只为老梅录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一年前,他被这狡猾的老头暗算,以涂满踟蹰花粉的箭簇射中放倒、绑来王庭。
一路上,他弄伤打残不少勇士,更抓了老梅录做人质,只想尽快返回极北草原和雪山。
结果老梅录临危不乱,告诉他顾承宴是老狼主的第五遏讫,若他不回来即位,草原上还有大把的人等着要来抢。
抢狼主位,也抢领地和妻妾。
那些人对男子,尤其是汉人男子的态度可不一定好,说不定还会让顾承宴沦为最低贱的奴隶。
甚至赏玩给一众部族勇士,成为军帐内供人取乐的……戏奴、淫|奴,落得生不如死。
“第五遏讫身后没有族人,汉地君主更不会冒然为他攻打草原,就算……”
老梅录一点不在乎被扼住的喉咙,“就算您能带着他离开王庭、躲到圣山上,甚至出北海……”
“他做遏讫一天,就是先狼主的附庸,总会有新任狼主等着来继承这一切。”
“与其让给别人,倒不如您自己名正言顺,作为前任狼主的亲儿子即位,稳坐狼主尊位护好他。”
……
赛赫敕纳不喜欢王庭的一切,也知道这老人三句真三句假,多半是在利用顾承宴挟持他。
这个叫王庭的狼窝看起来很需要一位狼王,但是不是他赛赫敕纳,其实并不重要。
只是,老梅录目前别无选择罢了。
要算起来,老人和他倒像是互相在利用,老人利用他稳固这个看起来破烂腐朽的狼窝;而他利用老人,找回乌乌。
之后,等顾承宴醒来、好起来,他会找尽快想办法让乌乌自由,能跟着他再不受任何辖制地回家。
“那你去安排吧。”他看向老梅录。
目的达成,老梅录躬身领命,再起身时眼角眉梢都舒展,而旁边的大萨满也略有些惊讶。
“对了,你刚才说——”赛赫敕纳又开口。
观他表情严肃,那两人都略有心喜,以为这小狼主终于听进去劝、要讨论点正事,纷纷洗耳恭听:
“您有主意了?”
“还是关于应对库里台议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