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摇头,但转而看向他、脸上出现了一些向往的神情,“所以,我们都盼着小顾先生你呢。”
顾承宴抿抿嘴,也笑着摇了下头,“您……您真是高看我了,我自问……没有这样的好本事。”
乍莱歹却瞅着他笑而不语,昔年老萨满还没被驱逐离开王庭,他也还没受伤、能起来走动,两人曾经在钦那河上有过一聚。
老萨满那时候或许早预料到什么,话说几句后,突然对乍莱歹老人说——若是将来有一日他不在了……
老人被吓了一跳,问他为何突然会这么说。
老萨满却只是喝着酒笑,一边含糊过去说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一边又提起他占卜了一块骨卜。
“你……想不想我们草原变回曾经的模样?牧民安安居乐业,各个部落之间团结和乐,就像个大家庭。”
乍莱歹自然是连连点头,说他早看腻了部落上各方相互戕害,一直盼着能有这么一天。
“但草原各部这么些年也过来了,彼此联姻、盘根错节,每个部落的翟王也各怀心思……你说的那种日子,只怕是要神明降世、才能重现了。”
老萨满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看着钦那江上滚滚东逝的河水哈哈大笑。
一笑毕后,才冲乍莱歹挤挤眼,“若我说,这一日其实不远了呢?”
乍莱歹眨眨眼,神色一喜,“你的意思是……!”
“这些时日……狼主偏信第三遏讫,依附在她身边的各宗官员、翟王皆受到重用,还有蒙勒篾……”
“蒙勒篾,他不是你的弟子么?”
老萨满耸了耸肩,示意乍莱歹不要插话,只自顾自地将想说的事情说完:
“蒙勒篾对权力有多渴望,你我都是见识过的,如今他攀附第三遏讫,而第三遏讫又是那等人,将来……将来取代我的位置也未可知。”
“我预占了一块骨卜,揣度将来王庭定会生乱,适时兄弟相残、母子反目,只怕整个钦那江都要被染红。”
乍莱歹喝酒的手顿住,脸上涌起不安。
“不过也不用慌,”老萨满还是说着未来流血漂橹的事,还是乐呵呵的,“那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起来?”乍莱歹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个好法,不都说了兄弟相残、母子反目了。
“我问过长生天,祂告诉我,会有一位从南方来的使者,会带领草原找到真正的狼主,就想曾经召得白狼、统御万兽的伯颜部先祖一样。”
啪嚓一声,乍莱歹摔碎了手中的酒碗。
半晌后,他才重新端起酒坛猛灌一口,“你这些话只告诉过我,还是……”
老萨满神秘地看他一眼,说自然也告诉了狼主,然后还将骨卜公之于众——
“他日我若蒙难,那这块骨卜和我的预占,还要请老兄台你帮忙传遍草原,这样才能拯救草原于万一。”
彼时,乍莱歹已是也速部出名的铁匠、商人,手下有少说三支商队,往南、往北、往西都有路子。
他满口答应下来,却还是担心老朋友、老兄弟的安危,“若是有帮得上的地方……”
老萨满却摆摆手,“神谕不可妄断,天命不可更张,老兄台你记着我的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