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热的原因,林痕手心满是滑腻的冷汗,再加上林痕的力道又很大,攥得他很不舒服,便挣了下。
这一下仿佛触到了什么逆鳞,让刚刚还只是不安的林痕瞬间焦躁起来。
“颜喻……颜喻……”昏迷中的林痕一直重复着两个字,像一声声唤着母亲的迷路孩子。
颜喻被唤得失了耐心又多了心疼,他碰了碰林痕颤动的睫毛,闻声应着:“我在这儿呢。”
可惜林痕根本就听不到,他被淹没在恐怖的梦境中,一遍遍地唤着。
颜喻看他情况越来越糟,正要唤钱紫山重新来看一看,就见林痕紧闭的眼尾渗出一滴泪来,泪水滚落,滑入鬓中。
很快的过程,颜喻愣了愣,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这个时候,林痕喃喃开口:“我会好好听话的……真的,颜喻,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熟悉的恳求,颜喻心神被念得颤了颤,他不知道林痕为何会在中毒之后梦见他们分别的一幕。
是因为痛得刻骨铭心吗?
颜喻不敢细想。
他用指腹抹去林痕眼尾残留的水痕,也不管林痕能不能听到,轻声哄道:“好了,要你,别哭了……”
翻来覆去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有没有比林痕的恳求多,过了好久,颜喻的嗓子都有些干哑了,林痕的情绪才慢慢平稳下来。
只是手还死抓着不放。
颜喻这下不敢挣扎了,他坐在床头,想着反正难受的是林痕,暂时歇了回府的心思。
枯坐着也挺无聊,颜喻只好借着灯光打量林痕的面容,以此来打发时间。
因着浮华枕,自己的身子向来不好,所以大多时候自己都是躺在床上被打量的那个,第一次以林痕惯常看自己的角度再把人看回去,感觉竟还有点稀奇。
按理说是人都是一张脸,也没什么可看的,可林痕就是有让旁人的目光在他的面容上停留的能力,即使现在只是蔫蔫的病容。
林痕的五官比常人更立体深刻一些,属于不怒自威的那种,没什么表情时,便是疏冷至极,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隐藏于锋利之下的柔软。
可惜应该没多少人认真看过,毕竟从前他们看不起,总是视林痕于无物,而如今,又有几人敢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位新帝王呢?
颜喻瞧着瞧着,鬼迷心窍般,食指点了下林痕的鼻尖,触感还算不错,就是有点不正常的烫。
见林痕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就试着掰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林痕抗拒地皱了皱眉,倒也还算乖,没有大闹。
颜喻披着一身夜色回到颜府,他先是把刘通叫起来,拉到了卧房。
江因还坐在床头等着,眼睛困得快睁不开了,却依旧强撑着,见他回来,蔫蔫地喊了声“舅舅”。
“不是说困了就先睡觉,不要等吗?”颜喻有些责备地看向江因。
“稚儿想等舅舅回来。”
颜喻心疼地揉了揉江因的脑袋,转而对刘通道:“刘伯,这是稚儿,他回来了。”
刘通激动得几乎老泪众横。
颜喻心中还装着事,没给刘通和江因叙旧的时间,他对刘通道:“刘伯,江因回来的事不能传出去,劳烦你明天敲打一下府中人,不太放心的,都遣散了吧。”
刘通点头:“这也是凌晨了,我这就去打理,少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