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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是累赘?亦或者,他疑心她信沈从言不信她?

楚明玥咽下心底燥闷,又问:“小产是他所为,你何时知道的?”

“前段时间。”

闻言,楚明玥掐紧掌心的指甲松了松,不知为何,她暗自松了半口气,是因为她没有被欺瞒四年之久。

那是她的孩子啊,若是连这件事她都被瞒着,还要她日日唤杀她孩子的凶手一声兄长,她要如何面对她的孩子呢,于她,太残忍了。

“被沈从言截杀,为何不让我知道,你不信我?”楚明玥凝视着他,必须把这个疑问说出口。

“不。”宣珩允动了动嘴唇,他原本想说那个人不是他,可这个时候去争辩他和那个人非一个人,难免可笑,况且,那个时候,他也是宣珩允的一部分。

“非不信任你,只是,不愿你担心。更不想看你在信任的兄长与我之间作抉择而陷入两难。”

“那段时间,我非刻意要疏远你,非刻意不关心你,只是我怕频繁见你,伤势会露出破绽。”

这是什么话,仿佛过去五年,他都很在意她一样,明明那些年,他对她淡漠、无视,难道他一切的冷漠都是因为过于在乎她?

这个理由未免过于荒唐可笑了。

楚明玥开始觉得早已离她远去的陈旧情绪试图卷土重来,过去的记忆试图编织一张网,重新将其困入其中。

她猛地一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化毒炼丹呢?”

“啪”一声脆响,被宣珩允攥在掌心的茶盏应声而碎,半杯褐色马奶茶洒在桌布上,很快洇湿一片。

他用帕子擦干净手掌,未受伤。

楚明玥蓦地抬眼看他,全身窒紧。她聪慧通透,况且,沈从言已经说的够多了。

宣珩允垂眸不语,他曾想过,此生都不会让她得知真相,非因自己轻易被骗的愚蠢,而是,化毒炼丹,他承受的那些痛苦,绝不能打上“为了她”三字,变成捆缚她的绳索。

他不允许她有愧疚的心理。

“十九叔也掺合了?”楚明玥问。

“皇叔无错。”宣珩允的声音轻得就像桌布上漏下的一粒粟沙,他不知道楚明玥从沈从言那里知道多少,但她今日既然问了,他就不能再对其隐瞒。

“我误会是你患了血痨。”

楚明玥的呼吸顿了顿,她在这一刻感到彻骨的寒冷,寒意从骨髓深处往外冒,一切都清晰了。

初闻柳舒宜换此病,她不是没想过求仙问药这种旁门左道之法,她之所以没有做,是她尚有理智。

可若是换定远侯得此病,她还能做到清醒吗?

并不是她和柳舒宜没有情意,而是,那个人是她的阿爹啊,阿爹是她愿意用命换命的人。

她不知道宣珩允具体做了什么,但她想到那段时日他孱白的嘴唇、久伤未愈的手腕,大明河宫里冲天火气的丹炉,他,一定走过一段绝望又黑暗的时刻吧。

他亦不信神佛,却去求道炼药,明知是陷阱,也义无反顾。

然他做这些,却只字未提,那段时日,他到府上贪一碗甜汤,唤一声皇姐,恍若常人,可回到深宫,却做着恐会送命的疯狂行为。

楚明玥指尖颤栗,失手拂落手边的漆黑茶盏,马奶茶泼洒在脚边,她只觉眼眶发热,努力睁大了眼睛盯着对面男人,仍然有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流下。

复杂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席卷而来,瞬杀淹没了她的清醒、她的理智。

太久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