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然点头答应了,送走邓鸢,熊然喂完猫、铲完屎,就回了家。
本来想着可以休息一下,没想到他妈给他来派了个重磅任务。
得知熊然可以休息一周后,杨甄笑眯眯道:“终于有时间相亲了。”
熊然:“……”
早知道不回来了。
*
周五下午的时候,熊然准时坐在电视机前面,观看了《唱作人》的直播。
和他预感的一样,直播完没多久,热搜就爆了,“邓鸢唱歌”“邓鸢脸”等词条高挂在热搜上。
一个个点开看,全是在线发疯的。
——我去,谁家洗涤剂作词作曲好听就算了,唱歌还好听,好听就算了,还会唱戏腔,会唱戏腔就算了,关键脸还这么帅!!!!!!!
——完全灵魂洗涤剂是吧,来抹我身上,全抹我身上!!!
()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这几句歌词我已经录上了,我要听八遍边,这不仅是洗涤剂还是我的小百灵鸟啊!
——对不起,我现在还在哭,听他歌哭的!
熊然想着对方刚在在上台难得腼腆神情的脸,这下邓鸢应该不会担心专辑的销量了,试水很成功,而且他也晋级了。
关掉电视,洗漱完毕,又看了会儿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给邓鸢打个电话祝贺一下,没想到邓鸢先打过来了。
“熊然”电话那头他声音有点不稳,带着某种激动:“你觉得刚刚那首歌好听嘛?”
他似乎笃定熊然看直播了。
“好听,”熊然诚实道:“第一次听你唱歌,没想到你声音这么好听,像竹子一样。”
“竹子?”
熊然组织了一下用词:“就像竹子一样,很清润,很舒服,有水在竹筒里面流。”
那头笑了一下,情绪稍有平复:“你知道吗熊然,我完成了,我完成了....”
熊然以为他说到是踢馆成功的事情,点头道:“对啊,你完成了,完成的很精彩,很成功!”
“我真的完成了,”电话那头还在呐呐:“全部完成了.....”
熊然跟着应和:“知道你很激动,但不要太激动,这是你本来就该得到的,你这么多才多艺,本来就很优秀!邓鸢,你真的很厉害!”
估计是熊然的夸奖太直白,那头停顿片刻,突然喊他名字。
“嗯?”
“谢谢你”
这么突然一下道谢,熊然没反应过来,半天找不到回应的话,他徒劳张嘴,电话那头又传来邓鸢的声音。
“熊然,遇见你,我很高兴,也很幸运。”
连续的煽情让熊然心软软的:“说到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说的咱们是朋友吗,朋友就是相互的,遇见你我也感觉很高兴,很幸运。”
又是一段很长的停顿,熊然以为是信号不好,刚想开口,邓鸢突然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一些工作要收尾,就不和你聊了。”
“哦成了....”
熊然以为他说到是踢馆成功的事情,点头道:“对啊,你完成了,完成的很精彩,很成功!”
“我真的完成了,”电话那头还在呐呐:
“哦,好的,那你忙完早点睡。
”
信号可能真的不好,电流兹拉兹拉的响,那头邓鸢的声音夹杂其中,有些失真,但熊然还是听清了。
他说:“熊然,晚安。”
挂断电话,熊然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熊然喝了点水,将房门倒锁,然后关灯、躺下、睡觉。
估计是太激动的原因,这一晚上熊然没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却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打电话的人自称是邓鸢的哥哥,男声冷静下有东西被压抑,缓了几秒,等熊然清醒一些了,对方告诉他了一个消息
。
邓鸢割腕自杀了。
*
一夜的大雨,赶到首都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熊然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拦了一辆出租又往医院赶。
手机响了,是杨甄的电话,估计是发现一早起来熊然不见了,打电话找人,熊然按了几下屏幕,都没有接通。
手一直在抖。
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是电话那头邓鸢哥哥沉闷的声音。
人还在抢救。
熊然祈祷,祈祷邓鸢可以平安无事,这样的祷告熊然已经做了一路。
飞驰到医院,力竭的停在ICU外面,熊然见到了邓鸢的家人。
老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腰板直挺,花白头发,面容苦肃,手里撑着一根拐杖,正听着面前黑衣男人和医生的交流。
老人就是邓鸢嘴里经常喊的老头子。
熊然走近了些,听见与医生交流的男人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看来这个男人就是邓鸢的哥哥。
和医生说完话,男人弯腰低声安抚了老人几句,看见熊然,又站直了身体。
“你好,我是熊然。”熊然道。
男人点点头,两人握了一下手,男人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沉闷:“我是邓鸢的哥哥,邓隼。”
熊然急于知道邓鸢的情况:“邓鸢现在怎么样了?!
”
邓隼的视线落在紧闭的ICU门上,顿了顿道:“发现的时候已经休克了。”
熊然呼吸一窒,听对方道:“刚刚抢救了三个多小时,命是拉回来了,不过现在情况还说不准,毕竟人还没醒。”
一下子靠在墙上,熊然整个人有点发软,半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他今天第一次唱歌,还唱的那么成功,他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他的专辑...他的专辑还没完成,为什么.....”
没有人说话,半响,邓隼开始低声劝椅子上的老人,让他回去休息。
“我怎么还睡得着!”老人用拐杖剧烈的敲着地板,极力下的声音满是愤怒与悲恸:“他是我的孙子!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孙子!!!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我怎么睡得着!!”
熊然看着对方攥着拐杖的手颤抖着,手背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点,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漆黑手串的珠子随着动作相磕,发出细簌响动。
“老人家”熊然走上前,半蹲在老人面前:“您放心,邓鸢一定会没事的,他会醒来的,您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什么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已逾古稀的老人眼虽浑浊,但人清明,只看了熊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小伙子,就是你之前在海里救了阿鸢吧。”
“是的,老先生,我和邓鸢是朋友,您相信我说的话,他一定会醒的,您年龄大了,熬了一晚肯定累了,您要是再倒了,这家里不更乱了,现在有我们两个在这里守着,邓鸢醒了,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你,您就在家里等消息,好吗?”
邓隼看了熊然一眼,跟着继续劝说,两个人好说歹说,老人家终于听进去了,邓隼打了个电话,不多说走廊那头就快步走来两个青年,看着都很精干。()
两人对着邓隼叫了声邓总,听着邓隼叮嘱完,又站到老人面前,恭敬喊了声邓老,伸手要去扶,老人没理,撑着拐杖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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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隼,”老人眉心的川子纹很深,干瘦的面颊一丝表情都没有,唯有两颗眼珠浑浊而有重量,看人时给以威亚。
“我还没老,阿鸢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邓隼冷静道:“爷爷,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什么事。”
*
老爷子走了,走廊里只剩下熊然和邓隼,不久后,医院的院长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医生,看着都很有资历,院长请两人在楼上的休息室等候休息。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个小型会议室,里面有连排的屏幕,打开就可以看见ICU里面的情况,熊然紧盯着屏幕,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插着管的邓鸢。
“他割的是左手腕,在床上割的。”邓隼站在后面突然道。
熊然站的近了些,想从屏幕里找到邓鸢的手腕,可惜被被子盖着,他只艰难看见对方紧闭的双眼和周围一圈滴答滴答的仪器。
“他流了很多血,几乎是全身血液的一半了,所以才会休克。”
熊然眼睛发热,他没办法接受昨天还又唱又跳的人今天就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
邓隼看着屏幕里的弟弟,停顿片刻,继续道:“我不知道他这一次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但我想或许和它有关。”
这一次自杀?熊然转过头看邓隼,表情惊诧又恐惧,瞳孔放得很大,以至于眨眼都困难。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邓鸢手里血红色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还半湿着,上面覆盖着的是邓鸢新鲜的血,接过的时候,邓隼的手指是红的。
现在熊然的手指也被染红了。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发凉到哆嗦的后背,可头皮发麻,手腕是软的,所以费了力气才将纸张打开。
红的几乎发黑的血渍之下,是蓝色笔迹的歌词和音符,力透纸背,歌词的内容和邓鸢今晚唱的一模一样,与直播不同,歌曲有了名字。
——情天孽海
至此,这首歌有曲、有词、有名字、被他唱过,已经完整了。
专辑里的最后一首歌完成了。
熊然眼前发黑,他想起了无数个醉酒的夜晚,邓鸢倒在后座上喃喃道完不成了、太慢了、`没时间了之类的话。
所以,现在完成了,就要去死了吗?
熊然站稳身体,他面色苍白的看着邓隼,急促道:“你说这一次自杀,难不成他之前也自杀过吗?!”
邓隼同熊然对视,他点点头:“是,有过几次。”
有过...几次?
似乎是在巨浪里被裹挟着摔打,往常邓鸢同自己相处时所有的神情都
() 被摔的破碎,变成白色泡沫,很久之后,熊然才找到自己断续的声音。
“都是...都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邓隼看着病床上的弟弟,缓缓开口:“邓鸢是个没吃苦的人,一切他想要的,我们都会给他,以至于他一直活得顺风顺水,身边也总是男男女女簇拥着,非常热闹。”
熊然想起他和邓鸢第二次见面时,对方就是在和一帮朋友打游戏,可他和对方接触了这么久,每次喝酒邓鸢好像都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人作陪,平常朋友的电话也不多。
“家里情况还不错,又没有拘束,他性子也被纵容的胆大包天,经常惹麻烦,对象也是一个接一个换,从来没定性,我和老爷子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潇洒下去,直到有一天,助理告诉我,邓鸢又闯祸了,和人打架,不过这一次没打到派出所去,而是被对方打进了医院。”
说到这里,邓隼笑了笑,这是早上以来熊然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其他表情,笑容并不好看,有些凉薄。
“是邓鸢挑事,撬了对方的女朋友,还在对方面前冷嘲热讽,所以才被揍的那么惨,我让助理去平了事,又敲打了邓鸢,邓鸢乖了好一阵,没惹祸,也没再皮青脸肿了。”
似乎是说累了,邓隼拉开椅子坐下,启唇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变得深重。
“我以为他收性了,直到他二十岁生日聚会那天,被我抓到在花园里和其他人亲热,我才发觉,他是给我憋了个大的。”
邓隼抬头望向熊然,视线很凉。
“他在和一个男生接吻,我看了好久,才发现接吻对象竟然是把他揍进鼻青脸肿的那位,你说,好不好笑?”
“......”
熊然没笑出来,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邓鸢和男人接吻的样子,相反,满脑子都是对方提起同性恋时那张几欲呕吐的脸。
邓鸢口口声声说自己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