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用来堆放旧物的空荡后院可能是半夜怕结冰打扫过一遍,没有那么厚的积雪,只十厘米左右一层。
现在雪地里留下来一些歪歪扭扭的笔划,旁边还跟着一串被踩出来的小路,全是小脚印。
方渡燃正弯着身子站在小路上,用树枝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杵着,他很少见到方渡燃能有这么认真又安静的时候。
雪下得越大,他也越着急,手臂挥舞得就越快。
但是一张小脸一直抿唇紧紧绷着,像在做一件对于无忧无虑的六七岁小孩非常郑重的事情。
郁月城很快发现了,于是换个方向,站到方渡燃同一个角度的身后,就看到了一副笔划很稚嫩、有些混乱、却足够让他记忆深刻的画面。
方渡燃居然在雪地里画出来他们的春夏秋冬。
只是地上的小人,没有方渡燃,只有郁月城一个人。
是一个半身的轮廓,能看出来一年四季,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共同经历。
夏天他画了郁月城养出来的葡萄藤,有又大又圆的葡萄串,就画在郁月城的脸旁边,葡萄串被一只圆乎乎的小手拿着像是在摘;
春天有大朵大朵的最简单的花朵,郁月城躺在上面,还有一只拽着他手臂的小手,看不出是想牵着,还是抓着袖子;
秋天有他们一起去山庄抓鱼的场面,一只手在鱼尾巴上面,鱼嘴上面有一根长长的线,连接到不那么顺滑的鱼竿上,是拿在郁月城手里的;
冬天是过年一堆就会化掉的雪人,还有郁月城,和另外一个画了一半的小人······
郁月城知道那都是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画中的所有他,都是穿着同一件长袖,胸前都有一个半月形状的图案。
那是方渡燃刚认识他的时候,指着认字卡片给他取的新名字。
方渡燃正在想把雪人旁边那个一半的小人补齐,但是画了好几次都不满意样的,反复拿雪花覆盖上去,再重新画。
“你怎么不画自己。”郁月城问。
“画不出来啊。”儿童时代的方渡燃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怎么画不出来?”
郁月城拿过他的树枝,在小人的轮廓上随意勾了一笔,像是补齐了,但怎么看都是虚的,跟前面的风格接不上去,积雪也不够用了,被方渡燃改乱了。
“唉!不管他,反正就当我画完了。”
方渡燃也非常地懊恼:“早知道我就画两个人了,每次都是照着你画的,没画过我自己,画自己多没劲。”
“还是偷着画?”郁月城问。
方渡燃拿回来树枝,在被落雪盖住的笔划上,重新描摹,想让它多停留一会儿。
“我爸还是不喜欢我画画,不肯让我学。算了,凭我的功力,不学我也能画!”
方渡燃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还是在弯腰在地上,够着手去补,郁月城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点失落。
“小月亮!好不好看?”方渡燃又补了一遍,回过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有光。
郁月城看他因为补齐这些笔划,连满头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