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转头问。
“大眼镜看你几回了。”赵霖说。
方渡燃抬头一看, 正对上再次对他进行视线关怀的地理老师, 眼镜片反射出寒冷的光芒,他在这两年练就出来的坦荡丝毫不畏惧这寒光, 跟对老熟人一样笑了笑,收起手臂摆在书本上表示自己跟上他的进度。
就是喝了一半的瓶子放在课桌角上,时不时就看看,不想放进桌兜里。
他想还给郁月城,又觉得郁月城也没指望他还。
可还回去说不定郁月城还会喝呢?
他刚才也没喝水。
喝自己还回去的瓶子,自己喝过的瓶子,好像间接那什么一样。
郁月城的唇瓣会碰到他嘴唇碰过的地方,他会不会接受?
他会不会不高兴?
他愿不愿意?
他会不会嫌弃啊?
他不是有洁癖吗……
那他接受了是不是就说明他不排斥跟自己不分你我的关系?
方渡燃可以对天起誓,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从来没有刻意摄入这方面的知识,至于怎么会知道那就叫间接……那什么,也是无心之举。
以前他在体能课上被罚,拿郁月城的保温杯喝水的时候,绝对的心如明镜,不会东想西想。
怎么慢慢地,现在就变得不对劲了。
在关掉灯的夜晚,夜色浓厚,郁月城熟睡在他身边,温馨的气氛把他掩盖,静得可以把耳朵放近去探查对方的呼吸声。
他还可以装睡不松手,怀里有被他搂着也不挣扎,残留一丝清洌冷香的大白猫,他能胆大妄为,任由那些破土的野草在心里疯长,连片连片地吞噬掉正常的逻辑思维,没有理由地去想要亲吻他。
碰一碰大白猫身体,他的脸。
用唇,用手指,用拥抱。
现在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郁月城背影清隽,就坐在他面前。
教室在白天也会开着顶上的灯,光亮白得晃眼,不能抬起头直视,光亮照亮他们的课本,照亮要打扫干净的地面,让扫把上歪掉的毛须和没擦干净的写字板现形。
同时让他那些疯狂的念头收敛起来,蜷缩在安分的地方,不敢拿出来被照亮,不敢张牙舞爪,好像想到那个词也会亵渎郁月城干净的穿着学校制服的背影,只能糊糊涂涂地用那什么来代替。
不能明说。
“练习册翻到第三十二页,还有谁没打开书?”
第一节课班里的同学都昏昏欲睡,地理老师把麦克风挂在耳朵上,音量突然增大,洪亮男中音把方渡燃的胡思乱想也击碎。
他跟着老师的话打开练习册,没抬头仍旧心有灵犀的体会到那话是说给他听的,因为翻书的动静都过去一半,还没翻开的那几个人里面就有他。
虽然大家都没学,上课的样子还是做足了,这是学校的纪律。
在这个纪律之内,听不听进去,老师也没办法,但样子要做好,别连书都不翻。
管得松的老师会让你睡觉也好,走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