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底。
方渡燃有时候会看着它们发呆,想不起来这些野兽进来的时候是什么颜色的毛发,又是什么物种。
是狼?熊?还是狮子豹子?
还有那些大同小异的两栖动物他都不认得,撕烂了皮谁是谁都不知道。爬行动物倒是有五颜六色的蛇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种时候他常常觉得他和这些野兽并没有区别,都关在一个笼子里,不过他是那个被测试者,他赢了,他还活着。
他偶尔会受些伤,再重新针对弱点改良、注射更强的药物。
而它们都死了,罢了。
“怎么了?”郁月城耐心等了一会儿。
方渡燃从愣怔中回神,坐在教室里如同隔世,看向郁月城:“如果《进化论》是错的,现有的很多基因研究都会受影响吧。”
“会。”郁月城说:“实际上,直到今天,也有研究人员在想方设法去追溯我们的起源,提出各种各样的猜想。”
“为什么一定要去研究这个。”方渡燃道:“既然没有答案。”
“不知道。”
郁月城从抽屉里拿了一本《进化论》的原著出来,翻开首页递给方渡燃:“也许是为了给人类的存在找到一个依据,追根溯源,就像一部分人会寻找自己的祖籍一样,或者是帮助我们认识自己。这个问题太大了,我回答不了。但科学上重要的问题,总会有一代代的人去寻找答案。”
方渡燃笑道:“还有你回答不了的问题。”
“有很多。”
郁月城乐于跟他分享自己的家庭,顺势道:“我大伯也在做相关的研究,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希望可以推进基因研究,做更多有利于医疗的事。”
“郁叔,我记得。上个月还给我发了一个参观实验室的邀请函,说是跟国.防大学合作的新地址,用来教学。可惜刚好是我准备月考那几天,就拒绝了。”
方渡燃问:“他会介意吗?”
“不会。”郁月城说:“他心态很好,下次再聚就好。”
方渡燃点点头:“那就好。我挺喜欢郁叔的,虽然没见过太多次,总觉得他……特别像叔叔的样子。”
“叔叔的样子?”郁月城想他大概能明白,方渡燃应该是指一些年轻长辈的样子。
“嗯,就感觉,我叫他一声叔,我挺乐意的。”方渡燃道:“上回张主任那事也是他,他来得真巧。在他为数不多出现的场面里,都很靠谱,很爱护你,也很健谈。”
他想了想又说:“虽然是我的长辈,但没有架子,很亲切。”
郁月城把高兴体现在脸上,唇边荡着笑意:“他也会高兴在你这里评价这么高。”
他跟郁闻礼说过,希望他能跟方渡燃经常联系,以长辈或朋友的身份。当然郁闻礼自己也是曾经看着方渡燃长大,一直拿他当晚辈来看待,如今再见,一如既往。
方渡燃现在需不需要这些亲人带来的关怀,郁月城不去猜,也不会问,如果不需要,以方渡燃的脾气,他自己会拒绝。
他能做的就是希望给他更多一点,被拒绝可以停止,但不能没有。
现在看,郁月城在这方面很放心。
“郁叔那,我能有机会的话,一定去看看。”方渡燃正色道。
如果他有那个闲情逸致的话,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一下,不用那么久远,就认识一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好。
在另一个地方看到跟基因研究有关的东西,和他在方正海的实验室,一定不一样。
方渡燃低头去看郁月城刚才指给他的那句话,这是纯英文的,他居然能差不多地猜出来这句话的意思,犹豫道:“他说他没有任何的……依据、证据?这单词可以这么翻译吗,去证明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是真的。”
“对。平时能看懂就可以,不是学术,不需要逐字逐句。”郁月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