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二爷看着可不好惹,怎么会信天意呢?”柳枝问戒恶。
可戒恶再摇头不语。
别人只道卜卦是神鬼之说,唯有戒恶知晓,那卜卦得看天时地利以及当下世事,说是卜卦,不过是用一双洞明世事的眼去旁观罢了。
这会儿“朝瑰闹白府、白二爷落荒而逃”的佳话已经被要饭的叫花子唱成了歌谣。柳枝揪住客栈门前边唱边跑的阿宋问:“小叫花子,谁教你们唱的?”
阿宋比了比:“大个子,给了馒头。唱完了回去还有!”说完耸开柳枝的手,跑了。
钱空在里头道:“白二爷跑不了了。谁都知道,这事闹得满城风雨,闹到太后前面去,就是压也要压到鞑靼去了!”
昨日的花儿还当戒恶的卦是笑谈,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起初看那朝瑰只以为她是任性的孩子气,不成想却有这样的心机!要将白栖岭赶鸭子上架了!
她再一次意识到,在这京城里,没有任何一个纯真良善之人,她看到的无非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
第84章 春闺梦里人(十三)
他们出门前钱空拉住戒恶叮嘱:“这皇宫你我都没去过, 里头什么样咱们都说不清,但出来的人均偷偷摇头这可是京城人都看着的。到里头长点心眼,别什么话都讲, 里头的人也别急于交心。能在那地界儿活下来的, 哪里有简单的人讷!”
柳枝在一旁笑他:“掌柜的, 我们顶多去两个时辰。看你这架势,是担心我们回不来吗?”
“若你们以前结一下房钱…”钱空搓了搓手指,示意他们欠了一日房钱。
“感情在这等着呢!”柳枝拿出银子丢给他:“给你!这下够住上几日了, 你也甭怕了!”
钱空嘿嘿地笑,虽说爱才如命,但眼前人也属实有了一点情谊, 跟在他们后头,送到巷口。宫里已然派人来接了, 那排场素来是大的, 他眼见着这三人上了马车,恍惚间如若看到江湖云涌。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摇摇头,转身走了。
几人坐于车上都不讲话,听着那马车轱辘轧在地上的声响, 最终是戒恶叹了口气,看着花儿问道:“我一直都没问你, 你明知山有虎,为何还要向虎山行?”
“那皇宫那样气派,任谁都想去看上一看。这往后归乡了, 跟邻里们说起来, 也算光宗耀祖了。”花儿睁着眼说瞎话, 见戒恶摇头, 就挑挑眉:“不然你以为?”
戒恶又摇头。
花儿反过来问他:“趁还没进宫,我也问你一问,你为何要进宫卜卦?我看你这和尚吃饱穿暖就满足了的,那样的富贵你当真想要吗?还是在刀尖上舔血,身下就是万丈悬崖,当心摔个稀巴烂!”
“你怎知我会摔个稀巴烂?你且看着罢。”戒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宫中那嗜血的母子根本吓不到他一般。
“那感情好,咱们跟着方丈见世面!”燕好挎住花儿胳膊,眉眼一弯,笑了。
今日花儿放下了高束的头发,盘了一个髻,换掉那身衣裳,像一个寻常的小丫头了。戒恶曾经对她的提点她都记得,进宫了,不能出挑,就连燕好都遮掩了几分媚气。
她们探出头去,看到越靠近皇宫,街边的人便越少。远远地就能看到侍卫的大刀,还有藏在宫墙上的箭手。花儿以她在战场上的历练快速地预估了形式,意识到这皇宫果然如谷为先所说:竖着进,横着出。
戒恶也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在这森严的皇宫面前,他十分镇定,甚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