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若是提出和离,没人能阻拦你。”
越惜虞听见这句话,脸上反而浮出悲戚的神色,“可和离后,谁又能娶我?我又笨,还不漂亮,浮玉,我不知道怎么办。阿旭能改,我觉得跟着他,挺好的。”
白旭又拽了拽越惜虞,越惜虞望着妹妹,最终还是狠下心,松开妹妹的手。
从儿时起就拽着她的手松开,越浮玉怔愣片刻,漠然闭眼。
*
下午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
僧人们从国子监回来,赶到义诊的地方。抵达东安门时,蕴空抬头看天色,意外看见城墙上一抹红色身影。
不仅他看见,明悟也看见了。
来义诊的路上,赵亭已经告诉他们上午发生的事。明悟叹声“罪过”,转身迟疑道,“师弟,你去劝劝公主吧。”
沉默半晌,蕴空拨动佛珠,向城门走去。
登上城墙时,越浮玉正站在瞭望台上,四周雨幕包裹住窄小的亭台,仿佛将她和世界分开。她明明站在最高处,却好像被困住,眉眼沉郁,连灵魂都困顿。
蕴空开口,冷淡的声音穿透雨幕,“凡夫者,如来说则非凡夫,是名凡夫,越施主还未顿悟。”
越浮玉微微偏头,低声笑了,只是笑容里的倦意挥之不去,“大师,本宫可能没说过,我其实不懂佛经。”也不懂那句话的意思。
蕴空顿了顿,解释道,“迷则为凡夫,悟则成佛。”
越浮玉懂了,佛子让她不必强求。
她依在柱子上,似乎想扬起唇,却没什么力气,“本宫没有强求,本宫只是……心有不甘。”
她不能硬带走越惜虞,御史不会放过她。若是御史责难,以后她还想帮人,没人会相信她;她也劝不动越惜虞,姐姐铁了心扎进火坑,拽都拽不回来;她更没办法威胁白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况且他手里握着越惜虞的命。
她还能怎么办?悄无声息杀了白旭?她能杀死天下每一个负心人么?
越浮玉见识过真正的公平,手中也握着一点权利。所以她始终觉得,自己能做点什么,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可事实上,她总做不好。
好似拥有希望,又好似没有。
越浮玉偏头,眉目间仿佛压抑着沉重的阴云,“大师,你不是佛子么?告诉本宫,我该怎么办?”
“公主心中早已有答案,又何须贫僧回答。”蕴空转动佛珠,悲悯清冷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修你的道,渡你的众生,其余皆不必管。”
这是她曾对他说过的话,如今又用回她身上,却也道出她的想法。
无论怎么样,她总要坚持下去。
越浮玉终于转头,她看向蕴空,艳丽的眉眼逐渐舒展,她缓缓笑了,“大师,有没有人说过,你确实挺厉害的。”
第22章
公主遇刺第三天,太和殿早朝上。郑沈弦一身暗金铠甲,身姿挺拔,手中的奏疏如同沙场上的利剑,锐不可摧。
他沉声道,“行刺公主的歹人已全部缉捕。均为岭南余孽,臣已下令,明日问斩。”
那个拿弓的,是山贼三把手,前几年离开岭南,去西域求弓。近日刚回来,发现老家被端了,气得直接来京城报仇。
此人空有一身功夫,不懂计谋策略,穿过东安门时,看见永照公主在义诊,想都没想动手了。
幸好他不懂谋略……想起那张玄铁弓,郑沈弦脸色沉了沉,继续道,“公主吉人天相,有幸逃脱。但东安门守卫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不得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