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方才那阵厌恶的触感总算消散,有他带在身边只觉得心安。
“臣碰巧赶到罢了。公主放心,现在没事了。” 蕴空转身环袖揖礼,起身后也不问她什么。那些会叫她难堪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早看出来这个阿史那思力心怀不轨于是才跟了出来,谁想碰上她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
蕴空垂眼瞥见华庭回廊上的酒盏,然后望着她她,皱眉道,“公主饮酒了?”
浮玉咬了下唇,声弱如蚊喃喃道,“只喝了一点。” 说完她心虚地抬眼偷瞧他的样子。今日蕴空着典服,华美的紫衫在身,更显得其不世之姿。头一次见他穿这身,浮玉瞧得挪不开眼,心里怦然跳得发慌。目光顺着他下颌上系住的帽带往圆领衫下看去,大师喉结一动,显然是要说话。她立即垂下眼,装作酒后茫然。
蕴空四下看过去,不见幼蓉白樱,又看她穿着轻薄的衫裙,心中猜着大概是午后闲得无聊于是跑出来玩,也没顾得上带什么衣服,于是颔首道,“天气凉,公主回吧。” 说着,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她披上,道,“今夜不宜在外,公主更不该一个人在这饮酒。”
他的外衫带着熟悉的冷香,披在身上顿觉着被他环绕在怀似的。今夜大师有些怜香惜玉,或者是亲眼看见她被堵在一角的绝望的神色触动了心弦,又或者是对她在宫中遭遇如此不堪而感到内疚,总之他批评的时候声音也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温度。
浮玉没理睬他的话,四指从袖子里伸出来虚按着太阳穴,秀眉微蹙低声央求道,“我头疼,佛子扶我去休息好么。”
蕴空闻声仔细看她,单薄的鹅黄色的纱衣长裙里是一件栀子花色的小襦裙,发髻上簪大牡丹,下插茉莉花。晚风吹过,花瓣轻轻摇摇,她也站的颤颤巍巍,月色下看着几乎快要与夜融在一起似的令人有些迷醉。
他看得发愣,竟觉得这样的打扮让他有点眼熟。且不说旁的,此情此景居然有点梦回前世的意思。直到她睁开茫然的眼睛打量他的神色的时候,蕴空才忽然想起,她上辈子那样哭着扑过来说自己过得不开心的时候,也是这幅打扮。
蕴空小心地打量她,道,“公主还站得稳么。内禁臣去不得,臣这就去叫人。”
“你走了,方才那人又回来了怎么办?”
蕴空感到袖角被一把拉扯住,只听她幽幽道,“前头就是光顺阁,我头晕的厉害,佛子扶我到那歇息吧。”
黑夜的好处就是谁也瞧不见谁。两人离得其实很近,浮玉一边说着,一边悄然顺手摸上了他的手臂处的衣料,佯装头晕。
蕴空还没察觉什么,一听她的话,倒也觉得有些担忧。阿史那思力心术不正,若是再折返回来,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他举目望去,她口中的光顺阁就在不远处,于是点点头道,“光顺阁。也好,臣认得那,就先送公主去那里歇息吧。”
大师抬袖让路,引公主先行。谁知浮玉走了两步,脚底下一歪,直接跌在地上。
公主摔倒,若是有旁人在多尴尬,可是这是她的苦肉计,为了达到目的,也没什么脸不脸的了。
“好疼啊——!” 她叫了出来,其实膝盖不过是碰了下地面,大概连皮都没破。可人娇贵,理所当然地要柔弱一些,她回头对蕴空可怜地喊道,“大概是脚崴了!走不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