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我就挂了——”
昭昭的话被对面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句“昭昭”打断,裴仅什么都没说,她却一下子就明白,他出事了。
“你现在在哪?”
……
半小时后,昭昭到达了医院,医院仍旧充斥着那种亘古不变的氛围,忙碌,却又宁静。
几千平方的土地上有人在这里出生有人在这里死去,有人痛哭有人祈祷,有人竭尽全力拯救生命。
电话挂断后,裴仅就被副院长叫走了,一是避免和赶来的病患家属直面产生冲突,二是因为,这是裴仅来到医院的第一次主刀手术失误。
即便这台手术的风险系数高到让院长亲自操刀都不一定有把握,但裴仅还是要接受处分,这是来自秩序社会的规定。
昭昭安静地等在裴仅的办公室里。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来裴仅的办公室,她四周环顾了一下,书籍和文件摆放整齐得十分符合他完美强迫症的性格,桌面上除了电话和一个笔记本一支笔没有其他杂余的东西。
身后的柜子上挂了几面锦旗,裴仅从小到大拿到的荣誉数不胜数,他从来不拿出来炫耀张扬。
他是真的很敬畏这个职业。
回想起大学时候裴仅有场考试,他要昭昭陪她一起复习,昭昭却因为答应了和朋友一起去滑雪拒绝了。
她那段时间大姨妈来,免疫力下降,裴仅一脸不爽地说她如果去了肯定会生病的。
昭昭偏不信这个邪,硬是要去,结果真的一回来就感冒了。
最后还是裴仅陪着她去医院吊水,她虽然生着病却仍精力旺盛,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裴仅坐在她的床边看题目,时不时抬一下头,说:“哔哔机,暂停一下哔哔。”
她皱着脸,“你才是哔哔机!”
他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考试题。
昭昭从来没有见过裴仅为一场考试这么努力的样子,他通常只需要稍微学习一下就能拿到第一,高中昭昭为月考发愁的时候,他已经在图书馆开始看课外的内容了。
他的自制力从来没有体现在为成绩拼命这方面上,所以看到眼前的裴仅,昭昭像哥伦布第一次发现大陆差不多惊奇,捧着脸看了半天,开他的玩笑说:“裴仅你也有今天啊。”
裴仅却十分正色地看着她:“因为我的每一道题,也许都关乎一个人的命运。”
裴仅看向她,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认真和某种执着,而昭昭一向世俗,面对如此高尚的凝望,她的脑袋里只是一味产出“做裴仅的病人真的好幸福”这样的废料。
但作为裴仅的女朋友,她更加得天独厚,昭昭清清嗓子十分正经地说:“我来帮你一起复习吧。”
于是她拿着医学院的模拟测试题,一道一道提问裴仅。
裴仅的答案一字不差,她的提问却一直磕磕巴巴,偶尔还会念错字,裴仅纠正她后,说:“我自己来吧,我怕上手术台的时候,面对病患的结缔组织,会因为想到你的‘结蹄组织’发笑而吓到病患。”
“失误失误!来来来,下一道——那个,请完整写出医学生宣誓词。需要我起个头吗?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