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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截云看着地上这些早已模糊不清的残骸,几乎是有些发抖地问出来:“这些是什么。”
他没有问齐昼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一切。
没有人回答他,齐昼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沈截云没有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这些又可以归为齐昼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中的一项,但是这些未免太过于沉重。
齐昼闭上眼睛,这些全都是他的同类,也都是他的牺牲品。一直以来阻隔过去和现在的那层窗户纸,那些他从未回想并且极力避开的记忆在一瞬间如同洪流一般,甩在了他的身上。
没过多久,脑中理智慢慢回旋,他开始冷静地思考这个地方到底是谁把他带进来的,那位疯子极有可能是极少数知道当年HEP计划的幸存者。
一切都与当年的实验对应了。
第一层的黑暗,是当年小时候的恐惧训练,一切的环境都是黑暗的,并且黑暗之中永远不知道会窜出怎样的东西,往往每次训练下来,身上会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是他对于黑暗恐惧的源头。
第二层,也就是俩人现在所处的这一层,这些是药浴,底下埋藏的全都是已经牺牲的试验品,因为不成功的试验品是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的,他们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啖食他们的血肉,让他们的余温挥发出最后的营养价值。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曾经的噩梦,是他遗忘过后,五年前又记起来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齐昼站起身来,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坚毅。
“走吧。”
“好。”这次沈截云没有出声询问。
俩人的身影被记忆茧的扭曲空间所吞噬,空间一点一点的缩小直到完全不见。
那些沉埋进地底的尸骨也开始一片一片的消散,最终整个空间也消失不见。
记忆茧,如其名,埋藏着任何深入刻骨的记忆,大多充斥着负面的情感,因为在这样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深入刻骨的情感比得上“不幸”,也只有能力极强的异能者才有可能用力量支撑起这样庞大的环境。
记忆茧的主人可以选择让任何人进入茧,一旦在记忆茧中死亡,现实之中也同样会死亡。但如若有人破掉了茧,主人也会随着茧而灰飞烟灭。
通过强大的异能波动也可以干扰茧的环境,从而使人进入茧,沈截云使用的便是后者的手段。
一踏进这片区域,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齐昼感觉自己灵魂最深处狠狠颤抖了一下。
不同于前面两个空间,这里看上去甚至可以用“正常”二字来概括,如果忽略了每个铁床板上的镣铐,这里可能不过是一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医务治疗室。
他一一扫视过台面上大大小小的针头,每一个针头带给他的感觉,他都还记得。
沈截云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齐昼的视线:“走吧,找找出口。”
“嗯。”齐昼开口才知自己的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沙哑了。
“不用找了。”苍老的声音从面前半掩着的门内传出,声音带着一阵熟悉。
沈截云警觉地后退几步,将齐昼挡在身后。齐昼垂眸,动了动唇,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拖鞋趿拉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咯吱”,伴随着生锈的门被推开的响声,老人仍旧最开始的披头散发,出现在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