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骂了一句:“得,那我还要替我自己谢谢你呗?”
沈知言笑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哇,你这人……”司徒蔺啧了一声:“怎么和网上不太一样啊?”
沈知言深有同感:“您也是啊,我以为您真的很高冷呢,没想到本人竟然这么可爱吗?”
司徒蔺战术性拿起水瓶来喝水。
沈知言也趁着这个间隙,给天黑发消息:[我发誓我偶像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女孩!]
司徒蔺喝完水,放回去,拿出手机发消息:[……我收回我的发言,她夸我可爱诶,哈哈哈哈!老娘也有被小妹妹夸可爱的一天!我好爱她!!]
她发完消息,又不禁有点疑惑。
这年头,很流行夸人可爱吗?
一抬眼,沈知言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笑眯眯的说着:“您刚才答应我加微信的,不然现在?”
司徒蔺打开二维码,爽快道:“可以。”
沈知言开心的扫了码。
然后,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而且能直接点进去发消息,压根不需要添加好友。
她愣了愣。
司徒蔺催促:“喂,沈导,您加好了没有?”
沈知言眨了眨眼,试探的喊了一声:“W——天黑?”
司徒蔺应了一声:“对啊,就是我,加上。”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她收起手机,忽然说:“秦岸渡是个大傻逼!”
司徒蔺眼睛猛然睁大,手忙脚乱的缩回手,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她脱口而出一句国粹:“我草!”
沈知言心情微妙。()
司徒蔺左右看看,幸好那些人距离有些远,她压低了声音问沈知言:“你都知道什么?我警告你啊,别和人乱说,我觉得人家小秦子演技不错,而且出身江北秦家,粉丝也和善,从来不拉踩别的男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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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她:“道理我都懂,但是姐妹,你明明跟我说,你是个推理小说家,你从来没说过,你是导演!”
司徒蔺迟疑了一会儿。
姐妹?
她愣住了。
“我靠!”司徒蔺的惊讶全都写在脸上:“你特么——我靠!你还有脸说我吗?你不也跟我说你是个黄漫作者,谁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知言啊!”
沈知言有点理亏:“是,但是那黄漫是我兼职啊,兼职是无辜的。”
司徒蔺也理亏,解释:“嗯……推理小说也是我的兼职……”
随后,俩人又不自觉望向手机。
沈知言:“把消息撤回?”
司徒蔺:“同意!”
她说着,手指点向手机屏幕。
过了几秒,又泄气道:“唉,算了,咱俩这么熟了,谁不了解谁啊?”
沈知言捂着脸笑起来。
她实在觉得太搞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她偶像是她网友姐妹,而且那个姐妹在外人面前那么高冷,却经常在手机上,因为一个故事捋不顺,而对她鬼哭狼嚎。
天呐!
司徒蔺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随后用力一拍帽沿,咬牙提醒:“你够了哈!”
沈知言强行止住笑:“行。”
Ⅴ
网友面基,是一件特别快乐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抓马,但很快,两人就恢复了在微信聊天时候的欢脱模样,天南地北的瞎聊。
沈知言特别好奇,司徒蔺是怎么平衡导演新片和写书的,对方和她解释:“现在你懂为什么我好几年才出一部新片了吧?”
沈知言眨了眨眼:“可外界都说你精益求精。”
司徒蔺瞥嘴:“屁。装逼呢。”
沈知言轻咳一声,连忙看向周围,好在他们都在窃窃私语,根本没关注这边的聊天。
司徒蔺问她:“那你呢?不是?你一开始说自己被安排了一份很讨厌的工作,就是沈家给你安排的啊?”
沈知言耸耸肩:“是呗,不过沈家现在破产了。”
司徒蔺憋着笑:“财富转移术,沈家的钱都转移到了您小沈总身上。”
沈知言立刻惊恐的看她:“我去,你别诅咒我,我还指望大富大贵呢,那点钱太少了。”
司徒蔺:“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虽然听不到她们聊了什么,但所有人心里都瞬间有了个猜测。
沈知言靠着惊人的美色,大胆当面解衣服的操作,把不苟言笑的司
() 徒蔺哄得特别开心。
直到傍晚的宴会开始前,沈知言都没回宴会厅。
她持续和司徒蔺待在一起,聊着天,只觉得在谈笑间,似乎头顶的烈日都没那么让人烦躁了。
天色渐暗的时候,沈知言聊的口干舌燥。
有人来请她们去用餐,司徒蔺站起身来,沈知言依旧懒洋洋的待在座位上。
司徒蔺无语的去拉她的袖子:“快点,你别墨迹!”
沈知言吊儿郎当的站起来,司徒蔺扯着她的袖口,忽然望向她的身后:“不是?秦三小姐……是你女朋友?”
沈知言皱了皱眉头,咕哝道:“什么女朋友?”
她说着,回头看去。
一愣。
秦清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今天的她没有穿西装,一袭墨蓝色的V领长裙,那一身长裙和她极搭,尽显腰细腿长的好身材,纤白的颈间佩戴了一条蓝宝石项链,裙摆摇曳间,缓步向她走来时,微风浮动,沈知言脑子里顿时只剩了顾盼生辉这个词。
高贵优雅,温柔知性,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气质。
——实在太美了。
在她呆愣间,司徒蔺已经走上前。
她熟练的伸出手,主动和秦清雾打招呼:“秦总,许久不见了。”
秦清雾礼貌颔首,和她握了握,一触即分。
浅笑疏离道:“是许久不见。”
随后,她淡淡的眸光落向不远处,沈知言的脸上。
沈知言被她看的有点心虚。
在这样的眼神下,竟然让她莫名有了点被当场抓包出轨的错觉。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正要开口:“你们……”认识?
秦清雾伸出手,为她整理了一下领口,动作随意自然,语气却透着几分冷淡:“方才有人对我说,这里有人在当众脱外套。”
“……”沈知言连忙解释:“司徒是我偶像,我打算让她签名来着,在衬衫上,而且你不知道外面多热,很多人都把西装外套扒了,你怎么不说他们?”
秦清雾淡然的眸色稍缓,却语气含笑,反问她:“我说的着他们么?我也不认得,我只认得你。”
沈知言:“……”
竟然还挺有道理的。
脖颈上的冷意袭来,沈知言这才后知后觉,对方的手此刻还落在她的肩上,指尖正若有若无的滑过她的脖颈。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虚实在太强烈了,竟然导致她忘了躲开。
秦清雾神态自若的收回手,沈知言暗暗抬眼,对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自然。
自然到……就像是她觉得,她刚才内心忽然出现的那些紧张,完全没必要一样。
毕竟朋友之间,是不是也会为对方整理领口——
才怪啊!
沈知言呼出一口气,气氛实在太奇怪了。
而且秦清雾
今天脸上画着淡妆,稍加修饰,便足够美的让人呼吸停顿。()
司徒蔺笑道:“快开饭了是吧?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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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反应过来,忙说:“对!去吃饭……”
她说着,去看秦清雾。
秦清雾淡然一笑:“很饿吗?”
沈知言胡乱点头:“是啊,饿死了,走吧。”
只要快点离开,怎么都行。
三人并行走在一起,她站在中间,司徒蔺和秦清雾一左一右。
沈知言主动开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司徒蔺笑道:“林秉仁和我是好友,而秦小姐和港城林家关系要好,她每逢年底都会去林家,一来二去我们总会遇到。”
“这样啊……”沈知言歪了下头,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每一年都去林家?”
秦清雾脚步微顿。
偏头看过来,望向她的视线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司徒蔺愣了下,连忙说:“也没什么,就是去扫墓的,不过这两年秦小姐好像没再去了,对吧?”
秦清雾步履如常,淡声应道:“嗯。没有必要再去了。”
沈知言却心中泛起了嘀咕。
扫墓?
秦清雾为谁扫墓?港城林家有谁过世了吗?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信息,港城林家除了林雁白的父母因为意外亡故,似乎近年来无人过世。
那秦清雾是去为谁扫墓?
每逢年底……时间这样巧合。
若是持续这么联想下去,再加上126绑架案发生的时间是冬天,而林家司机的女儿,和秦清雾一起被绑架,如果那个女孩被撕票。
那秦清雾或许是为了那名女孩扫墓么?
沈知言不确定。
在这时,就听秦清雾问她:“你们刚在聊什么?”
司徒蔺笑道:“聊到小时候的梦想。”
秦清雾眉梢微扬,望向沈知言:“梦想?”
沈知言点了点头:“嗯。”
司徒蔺接话:“知言同我说,她小时候的梦想是能够吃一份棉花糖,还真是简单的快乐啊。”
沈知言默了下,无声勾了勾唇角,没接话。
秦清雾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直接转开话题:“还聊了什么?”
司徒蔺笑道:“聊了对彼此的印象,算是我俩对对方的感觉,都还行,对吧知言?”
沈知言挑了下眉梢:“那是自然,您也是司徒导演呐!”
司徒蔺笑起来:“秦小姐呐,对知言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秦清雾想了想:“一个小孩子。”
司徒蔺一愣。
沈知言连忙小声反驳:“喂,我不是,我都毕业了。”
“嗯。”秦清雾温和补充:“是个被迫成长为大人的小孩子。”
沈知言愣了一下。
她诧异的望过去,秦清雾却没有看她,转而问司徒蔺:
() “司徒小姐怎么会有时间来沧江?()”
司徒蔺叹气道:“我爸最近想买沧江的房子,让我来提前踩点呢,她说喜欢江北的房子,想着买一套搬过去养老,这不,老爷子都发话了,我就不得不过来看看呗,顺便来参加LK集团的游轮酒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司徒蔺说完,望向秦清雾。
好奇的笑问:“秦小姐喜欢哪儿的房子?”
秦清雾淡声回:“临江的。”
沈知言一愣。
她诧异的看向秦清雾柔美的侧脸,然而对方神色如常,似乎只是随口一答。
司徒蔺笑道:“临江好啊,能看日出,好看的很,有品味。”
沈知言:……
她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在暗示什么?
司徒蔺又问:“知言呢,你喜欢哪儿的房子。”
沈知言呼吸快了一瞬,糊弄说:“没想好呢。”
她话音一落,就察觉到秦清雾带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嗓音也带了点笑,反问:“没想好?”
沈知言连忙低下头,看向地面:“嗯,再议……再议吧。”
秦清雾温声应道:“好。”
“……”沈知言:“嗯。”
司徒蔺完全听不明白:“我说,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沈知言连忙抬起头来,望着她笑:“司徒,你目前住酒店?是吗?还是我记错了。”
“啊……不是在微信上跟你说过了?”司徒蔺蹙眉:“你是不是不在乎我说的话啊。”
沈知言连忙说:“没没没……你只说你出差住的酒店,而且我那时候不是还不知道你是司徒么。”
司徒蔺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你该不会是……邀请我住你家里去吧?”
沈知言笑笑:“对,我记得你说酒店有点吵来着,不如住我那里。”
司徒蔺正要答应。
秦清雾适时开口:“既然司徒小姐来了沧江,那来者是客,我在华景国际酒店有几间常住房间,你可以屈尊去那里。”
司徒蔺愣了下,眼中带笑:“这,方便吗?”
秦清雾眼眸微垂,淡笑道:“方便。”她说着,又去看沈知言:“你的意思呢?”
沈知言抬眼,和她对视。
对方眸子里的笑意实在太过明显了,明显到就像是明晃晃的告诉她,我不希望她住在你的家里。
然而——
司徒蔺和秦清雾是朋友,她为朋友安排一个住处,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片刻后。
沈知言收回视线,目光望向前方,故作淡定道:“当然可以。”
司徒蔺笑起来,拍了拍沈知言的肩膀:“姐妹你一片好心,但是姐姐我还是屈服于秦小姐财大气粗的VIP顶级套房啦!”
沈知言有点无语:“好好好,你尽管去住。”
几人谈笑间,已然走到宴会厅的位置。
沈知言发现,随着她们
() 几人的到来(),在场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这边的方向。
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看秦清雾的㈨()_[()]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眸光中透着打量,在座的众人中,尤其是靠近东道主张敬防的位置,全都是商界响当当的大佬级别的人物。
他们对于秦清雾这位被秦家所放弃的“弃子”,会出现在这样大佬云集的场合,难免心中惊讶。
谁知就在这时,张敬防亲自站起身来,走上前迎接。
在外人面前,张敬防尽量表现的没那么恭敬,却热情的说道:“秦总,这边请。”
在座的众人见状,心思各异。
近来有传闻称,LK集团的幕后大老板,是京城范家的范敬轩,那位当年在京城搅弄风云、政|商两界通吃的大人物范老。
如今见张敬防对秦清雾的态度,哪怕他表现的再自然,眼神中的恭敬却骗不了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对上级的尊重。
而范敬轩对秦清雾的态度,一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或许……
他们此行来结交的,压根就不是秦家的那位继承人,秦岸渡,而是……眼前这位秦清雾。
念头到此,众人纷纷起身。
面对向他们走来的秦清雾,恭维的点着头,笑着寒暄:“秦总。”
秦清雾一一点头致意。
在附近的桌上,秦岸渡皱了皱眉头,一仰头,把桌上的酒送到口中。
沈知言也没想到秦岸渡会出现在这里,这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了,当年圈内知名的影帝,被粉丝称为道家帝君,着实长了一张好皮相。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歪头看司徒蔺。
果不其然,司徒蔺已然黑了脸。
沈知言:……
所以当年,秦岸渡的粉丝惹她干什么?
粉丝或许压根就不知道,每当她们在司徒蔺微博下面刷:为什么不给我们哥哥演。
当她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徒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冷笑呢。
三人虽然一起走进来,但是宴会的座位都是提前定好了的,秦清雾自然坐在张敬防那一桌,那桌的客人全是商界大佬。
沈知言则是和司徒蔺坐在一起,一桌的人全是青年导演,司徒蔺一坐下来,又回复了冷淡脸臭的社交模样。
沈知言一开始也不怎么说话,但在座的都是圈内人,本来共同话题就多,再加上有两位男导演极为健谈,这一桌的氛围很快便热烈起来。
几轮昂贵的名酒喝下来,沈知言和他们相谈甚欢,众人同时也发现沈知言这人怎么懂得那么多,很多拍摄的技巧说出来,老练又方便理解,还实用。
众人一高兴,再加上喝多了酒,纷纷决定拉个导演群。
沈知言痛快加了,有人借着酒劲儿,玩笑着说:“沈导,以后我们可全都跟你混了,指不定明年,金榈奖最佳导演!就是咱们的!”
一人笑道:“吹吧你就,最佳导演就一个,哪能一人一个?”
那人醉醺醺的傻笑:
() “那我说错了,是咱们几个,包揽世界所有最佳导演!”
他声音说的极大,一出口,周围的客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秦岸渡那一桌上,一位公子哥冷笑一声:“都是一群什么人?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那边距离远,沈知言这边全都没听到,众人还陷在美好将来的幻想里。
然而就在这时,主桌那边传来冷淡的一声:“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文艺工作者,成了上不得台面戏子了?”
秦清雾话音一落。
周围立刻安静了一瞬。
张敬防也脸色难看,他望向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位中年男人,却脸上挂起几分笑,语调调侃:“孙总,令公子的发言,当真是令人意外啊。”
被点了名的中年男人顿时一愣,随后讨好赔笑:“哎吆,是我教子无方,回头我就抽他,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张敬防只笑着,不举杯。
那中年男人一咬牙,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酒:“我全喝了,希望张总别介意。”
他说着,就要往杯子里倒满酒。
张敬防扭头去看秦清雾,秦清雾眸光淡淡,并不表态。
张敬防也便心中有数,懒散的往椅背一靠,笑着说:“我家老板,曾经向我说过一个道理。”
除了秦清雾神色如常的饮酒,众人纷纷认真抬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张敬防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道:“她说,人人都值得被尊重,所谓人人平等么,不是说说而已。”
他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吹捧。
“老先生觉悟真高!”
“不愧是LK的创始人,境界就是比我等高上不少!”
“是啊是啊……”
“人人平等!哈哈!对!平等!”
张敬防有点无语。
这无脑吹捧,是不是也太假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清雾一眼,又目光望向众人,打算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咱们在座的各位,要么有个好出身,要么有个好命,但是谁能保证,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哪天你我破产,指不定还不如他口中所谓的戏子。”
“张总说的是!”
“对!说的对!”
“感谢张总今日教诲,我等受益良多!”
张敬防:……
啊哈。
得。
还是没听懂。
张敬防心中不免叹气,这些久居高位的人,又哪里能真正懂得人人平等的道理呢?
张敬防望向同桌的宋百万,笑着举杯:“宋叔叔,您怎么看?”
宋百万和他碰了碰杯,朗声笑道:“张总说的不错,若是我哪天真的没了产业,也能心安理得的去路边开个小卖部,每天进货,出货,终究是靠自己的双手讨生活,又哪里来的高低贵贱。”
张敬防眼前一亮:“宋叔说的在理!来!我再敬您!”
张敬防喝完酒,又歪头去看秦清雾。
不愧是自家老板特意交代,所扶持的宋家,他原本以为,秦清雾是为了照顾沈小姐朋友家里的生意,没想到这位宋老板,不愧是白手起家的人,思维果然和其他人不同。
然而一歪头。
张敬防却发现,秦清雾的目光正时不时落向沈小姐那桌的方向。
他顿时有点后悔。
原本,为了方面沈小姐和司徒蔺聊天,他特意安排了座位,以为沈小姐创造和司徒导演相处的机会。
这一点自家老板也是默许了的。
可——
这样一来,沈小姐岂不是不能和自家老板坐在一起了?
而且创造沈小姐和司徒导演能够认识的机会,怎么安排不行?把二人房间安排到隔壁不就好了?
干嘛非要……
等会儿——房间?
张敬防往嘴里送了一口酒,顿时有了个绝佳的主意。
一顿饭吃的十分缓慢,外面的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
司徒蔺望着沈知言醉眼朦胧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能喝吗?”
沈知言呼出一口酒气,提高音调:“看不起我!”
司徒蔺:……
得,这孩子喝高了。
而周围有人还在向她劝酒,沈知言无意识的接过来,一杯杯的送到嘴里去。
有人忽然大着胆子,对沈知言说:“沈导,您看咱们群,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沈知言眯着眼看过去,嘟囔说:“啊?”
“当然是少了司徒导演啊!”
“对!少了司徒导演!”
“沈导您帮我们说说好话,把司徒前辈拉进来呗。”
沈知言慢吞吞的点着头,她歪头去看司徒蔺。
刚一张嘴,却打了个酒咯。
司徒蔺:……
她实在无奈,只能对众人说:“好,我现在就加。”
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这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
他们何德何能,能和司徒蔺这种顶级大佬一个群?
一年轻男导演连忙拿出手机,试探说:“那我先加您好友,然后……拉您进群?”
司徒蔺点了头:“嗯。”
其余几人立刻不干了:“我去,凭什么你加,我也想加!”
“我也想加!我……我更想加沈导其实!”
“我也……我两个人都想加。”
他们谈话间,周围不时有圈内的名人明星过来,他们不敢搭讪司徒蔺,却瞬间明白了司徒蔺和沈知言的交情。
连忙主动要加沈知言的好友。
沈知言意识早就不清醒了,他们让她扫码,她就扫,让她交换联系方式,她就交换。
整个人听话的不行。
这时,有人玩笑说:“沈导,您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随着她话音的落
下。
众人发现,沈知言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清明,她笑骂了句:“滚呐!”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的人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关系早已热络,柏婳和容敬璋坐在一起,虽然一整桌都是前辈导演,然而气氛却僵的不行。
那些人清白了一辈子,生怕自己晚节不保,几个老伙计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聚聚,没成想,容敬璋却带了个,年纪和他女儿相当的小情人过来。
口口声声说是徒弟,徒弟能亲自给对方夹菜的?
容敬璋举起酒杯,对正对面的老人笑道:“苏导,我记得你和司徒蔺有些交情,我这位弟子柏婳,希望能拿下她下部悬疑电影的剧本,本子已经写好了,就在她房间里,你看可否……”
苏导声音沙哑,连忙婉拒:“什么交情,没什么交情,不过是一起吃了几顿饭的交情,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一人语气冷淡道:“我说老容啊,你别费心思了,司徒蔺下部剧本让谁来写,这还用猜么?”
他说着,努努嘴,示意众人看向不远处的另一桌。
桌上的几人纷纷在加着司徒蔺的联系方式,沈知言正要拿起酒杯喝酒,却被司徒蔺冷着脸拦下了。
二人的关系,早已经不言而喻。
柏婳收回视线的同时,眸色暗了暗。
饭局结束之前,沈知言去洗手间。
她只觉得头重脚轻,洗完手出来的时候,一手扶着墙,缓慢的向前走着,脑子里意识混沌,只剩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必须要走直线,不然被附近的侍应生看到。
会丢脸。
当然,被侍应生看到也没什么,毕竟全是陌生人,但是如果被秦清雾看到。
那她这张脸就别要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
“现在。”那人语气讥讽:“你满意了?”
沈知言抬眼望去,似乎是柏婳。
对方站在她的身前,沈知言皱着眉头,想要绕开她,但对方立刻移动,再一次挡在了她的身前。
沈知言来了脾气:“你有病?走开!”
柏婳望着她这副醉醺醺的模样,明知道她意识不清醒,却还是不甘的喃喃说:“为什么啊?沈知言,我明明写的不比你差,只是赛道不同,为什么我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连我本人都不齿的模样,而你,却仍旧那么顺利。”
沈知言仔细反应着她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的说:“什么我顺利?拜你和孙德望那个死舔狗所赐,我大学背负了抄袭污名,你敢说我顺利?”
柏婳闻言,瞬间愣住。
她惊讶的望向沈知言:“你……你都知道了?”
沈知言只觉得眼前的光影有些刺眼,甚至刺眼到她看不清柏婳的脸。
她想,她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醉的太严重了。
“昂,我请的可是最贵的私家
侦探。”沈知言呼出一口气,似乎说话都用尽了力气:“孙明甫有问题,我一直都知道,我们的老教授啊……他这个人,怎么说……我抄袭的那件事,一出来,我还没说什么呢,他立刻就和学校说,我是一时糊涂,这老头肯定有问题啊,不难猜?”
柏婳眼睛骤然睁大。
“果然,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啊,我又不是神,未卜先知。”沈知言轻轻叹气:“我当时只知道孙明甫有问题,口口声声为了我,向学校求情,力保我毕业,其实不过是帮我做实抄袭你的污名罢了。”
沈知言说完,不管柏婳的反应。
继续说:“让我来复盘一下,当时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吧。”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的语气很慢,很轻。
“孙明甫老教授,有个儿子,叫孙德望。你和她偶遇的时候,应该刚投了光华娱乐的剧本,然后光华娱乐的人,把你骂的一无是处,对吧?”
柏婳一愣:“可这些……就连我都忘了,你又是怎么——”
“这不废话么,执棋者手段不一直这样吗?让你们这些棋子,一起动起来。”沈知言嗤笑一声:“不过这个蠢货,估计没算到,你是个特别怂的人,被我一微博恐吓,你就撤诉了。”
“啊……你可能听不懂。”沈知言仔细望着她茫然的眼,继续解释:“你向光华娱乐,投剧本,被骂的一无是处,是第一步。而紧接着,你在那间酒吧里,和孙德望,也就是孙明甫的儿子,这条死舔狗浪漫偶遇,是第二步。第三部,就是这条舔狗为了你,剽窃了我的作品,是第三步。紧接着,抄袭事件爆出来,网络发酵,孙明甫为了保他的儿子,故意做实了我抄袭这件事。”
柏婳愣了一会儿,问她:“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孙德望偷了你的作品,拿给了我?”
“我不知道。”沈知言坦言道:“一开始我甚至想过,你是穿越者的可能,毕竟两年前的作品,你会提前拿到。我以为你和孙明甫睡了,让他帮你说话。”
柏婳闻言瞬间怒急:“沈知言!你别太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沈知言特别无辜的说:“那你干嘛还要和容敬璋在一起?他的年纪都能当你爷爷了,我觉得吧……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写的不错,就坚持下去,你看,当年和你同期的那些编剧,和你风格差不多的,现在也都混的风生水起,不走歪门邪道,也不是混不好。”
“你说的好听!”柏婳冷笑:“沈知言,你怎么说场面话说的那样好听呢?”
沈知言砸吧砸吧嘴:“随你怎么想,走开,我要回去了。”
她说着,就要抬手把柏婳推开。
谁知对方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用极为不甘愤恨的语气道:“沈知言,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说教的人!”
沈知言用力挥手,然而她实在没有力气。
她不禁蹙眉:“你……”
柏婳冷笑:“你知道吗?当你和宋玉缠,唐宜倾他们,在大学
的时候,去会所一瓶瓶开着几十万的酒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沈知言有点不耐烦了:“我不想知道,你松手……”
“我在后厨洗盘子!”柏婳语气尖锐:“你懂吗?我这个学姐,名牌大学毕业,四处投自己的作品,无人关注,只能沦落到洗盘子!”
沈知言放弃了挣扎,反问她:“那又如何?我被你污蔑,去F国散心的时候,也去酒吧打工来着,别说你贫富差距那一套,我不想听,这不是你做后来那些恶心人的事儿的借口。”
“你打工?”柏婳冷笑:“国外的酒吧吗?沈知言,你扪心自问,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想出国就出国,有你这样国内混不下去,就跑去国外散心的吗?那你的酒吧打工算什么?算你沈小姐体验生活?”
她说着,用力抓着沈知言的手腕,狠狠地把她推到墙上。
沈知言后背传来“砰”的一声,她口中不自觉溢出闷哼。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皱眉。
然而脑子里的念头却是,如果秦清雾在这儿,看到她们这样,是不是会吃醋?
她又晃了晃脑子。
不对……她怎么到了这会儿,还在想秦清雾。
这不对劲。
她这阵子以来,似乎总是在想秦清雾。
“沈知言。”柏婳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恨恨的说着:“你这人,还是这么傲慢啊?这么想当然,是不是在你眼里,全世界所有人的人,都是被你轻蔑的存在?你都看不起?”
“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回了学校。”柏婳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那一年,我在学校的奖学金那一栏里,看到了你的照片。”
“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么?”柏婳冷笑:“你当然不知道,你明明不缺钱,你明明轻而易举的就能开几十万的酒,为什么还非要和穷人家的孩子,争奖学金呢?”
沈知言手腕用力,想挣脱开柏婳的桎梏。
对方的指甲似乎已经陷入了她肌肤的肉里,哪怕她体内全是酒精,却依旧不能减缓疼痛。
沈知言只想离开这里。
她完全不想和这个疯子再纠缠下去。
她明确的知道,应该要反驳对方说的这番话,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然而她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你可真搞笑啊,柏婳。”沈知言低低的笑出声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纠结奖学金呢,而且争取奖学金怎么了,又不是……”
柏婳冷眼望着她,手指微微用力。
沈知言闷哼一声,她的指甲好长,似乎更加陷入她的肉里。
柏婳痛快的望着她的反应:“不是什么?”
“不是助学金。”
身后,传来了一声冷淡的声音。
那人淡道:“奖学金,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柏婳惊讶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有人已经用力抓上了她的手腕。
下一刻,她的整条胳膊
已经被人甩开,随着那人的力道,她整个身体都随之后退了几步。
沈知言在被她放开的一瞬间,后背尚在贴着墙壁,意识朦胧间,她眨了眨眼,望着眼前出现的那人。
“秦清雾。”她一见她就笑了,惊喜道:“我就知道,你见我没回去,一定会出来找我的。”
秦清雾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语气无奈:“醉成这样,怎么不喊人陪着你?”
“喊谁呀?”沈知言大着胆子,故作暧昧的凑到她脸前,压低了声音问她:“喊司徒蔺吗?”
秦清雾静静的望着她,眸色暗了一瞬,随着对方的靠近,沈知言口中的酒香混着热气,直往她脖颈里钻。
那人身形不稳,就要向地上倒去。
秦清雾及时环住她,沈知言顺势揽着她的腰,她的手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后,很是好奇的揉了揉。
察觉到她的动作,秦清雾嗓音带着几分哑,淡声提醒她:“沈知言。”
沈知言抬眸望着她,四目相对,她眨了眨眼,好奇的问:“天呐,竟然真的这么细,而且这么软?”
秦清雾:……
沈知言说话的同时,身体在她怀中微微颤动,避免她真的摔了,秦清雾只能手臂用力,拥紧了她。
沈知言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歪着头,去看一旁的柏婳。
她表情挑衅,随后伸出手,对柏婳勾了勾。
柏婳莫名的看过来,随着秦清雾的出现,她脸上青白不接。
在沈知言面前,她尚且能够随意的发泄自己的不满,然而秦清雾,她实在不敢。
在刚才的饭局上,所有大人物似乎都对秦清雾毕恭毕敬。
就连容敬璋都在一旁喝着闷酒,连去那一桌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秦清雾那样温柔的把沈知言抱在怀里,且一副明显为她“出头”的架势,让柏婳原本的不甘愤懑瞬间压下去,剩下的只剩了恐惧。
柏婳正要开口,说点什么。
沈知言十分欠扁的挑衅一笑,对她说:“帮我的人来了,你怎么还不滚?”
柏婳:……
她沉默了下,强忍着怒气,又小心翼翼的望了秦清雾一眼。
对方表情冷淡,望向她的目光里毫无情绪。
但同时却传达了一个信号,她暂时并未打算在此深究。
柏婳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将来哪天,秦清雾找她翻旧账的后怕,立刻转了身,快步向身后的方向走去。
等人走了,沈知言彻底开心起来,她摁着秦清雾的胳膊借力,对方十分配合,甚至微微轻抬了下胳膊,以方便她站直了身体。
沈知言从对方的怀里离开,随后,她又先前靠近了一些,轻轻嗅了嗅。
她感叹着说:“秦清雾,你好香啊,又是那款香水吗?”
秦清雾轻轻掀动唇角,温声问道:“喜欢这款香水?”
沈知言点了点头,又摇头,认真看着她道:“是喜欢你用这
款香水。”
秦清雾打量她半晌。
喝醉了的沈知言,总是很大胆的。
她什么都敢说出来。
不像平时那样,处处透着谨慎,克制,把所有的想法都压在心里。
片刻后。
秦清雾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问她:“你想要的棉花糖,这里没有。”
下一秒,沈知言发现她手中放置着一颗糖果。
那糖果应该是草莓味道的,黄色的包装纸上画着可爱的草莓图案,除了糖果,沈知言同时看清的,还有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走廊的暖光下,竟是那样的好看。
沈知言只凭着本能,疑惑问道:“什么棉花糖?”
“不是说,小时候的梦想,是可以吃到棉花糖么?”秦清雾拆开包装纸,随后,把糖果轻放到她的唇边,问她:“先吃草莓糖,棉花糖以后再补给你,行吗?”
沈知言瞬间怔住。
她并没有去看那颗糖果,也没有张开唇角,一瞬间,眼中似乎只剩了秦清雾。
那人深邃美丽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心中似乎有一股特别温暖的东西划过,而内心也似乎同时被一抹柔软所抚慰着。
在她过去所经历的所有岁月里,还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的梦想,曾经是棉花糖。
也只是棉花糖。
可秦清雾就这样记在心里了。
“嗯?”秦清雾眉眼弯了弯:“不喜欢吗?”
沈知言把嘴张开,那颗糖就被她送到了嘴里。
草莓味道的糖果格外香甜,混杂着淡淡的奶香,甜腻的口感在唇齿扩散开来,似乎甜到了深不见底的内心深处。
她只觉得心脏似乎停顿了一下,有什么在心口间扩散着,让她心跳加速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措的慌乱感。
却完全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十分欢喜。
秦清雾打量着她泛红的脸颊,提议道:“去甲板吹吹风,怎么样?”
沈知言大方的点头,笑着说:“好啊,当然可以。”
二人从宴会厅这边的方向离开,里面酒宴仍在进行,显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交谈着,无人发现,沈知言和秦清雾正缓步往相方的方向走。
二人来到甲板,沈知言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禁愣了一瞬。
漫天的繁星璀璨映照了夜空,浩渺的水面静谧如镜,倒映着漫天繁星与一轮皎月。江岸上的高楼大厦霓虹璀璨,星辉交映间,实在太过绚烂耀眼,暗夜和深空反而成了光明的点缀。
沈知言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转过头,望向身侧的秦清雾。
那人眸光深邃,正望着平静的江面,微风卷起她耳边的发丝,沈知言定定的望着她的侧脸,只觉得她漂亮的着实有些让人沉迷。
“秦清雾。”
秦清雾偏头望过来,眸光温柔,很轻的应了一声:“什么?”
沈知言叹了一口气,有些挫败的
语气,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多么的讨厌我,才特意追来了这里,再一次和我玩一场爱情游戏。”
秦清雾微怔。
她微垂眼眸,疑惑地视线落在她醉意弥漫的眼睛上,问她:“沈知言,我是谁?”
“大——”沈知言呼出一口酒气:“大——”佬。
她心说。
混蛋!
你化成灰,本小姐都认识你!
秦清雾垂眸打量着她,她发现,沈知言漆黑的眼眸里,竟然满是讥讽。
秦清雾心中不禁叹息一声。
这人一旦喝醉了,似乎就会把她当成某位仇人。
而且以沈知言内敛的性格,显然仇恨还不轻,毕竟她轻易不会主动开口嘲讽人。
这一刻,沈知言还在望着她的眼睛,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猛然又回过神来。
沈知言眨了眨眼睛,笑起来,回答她:“你啊,秦家三小姐,秦清雾。”
秦清雾弯了弯眉眼:“嗯,答对了,但是没有第二颗糖果了。”
“没关系。”沈知言无所谓的说:“又不是小孩子,回答对了问题就需要奖励。”
景色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沈知言几乎都忘了,答应秦清雾来甲板吹风的根本目的。
她望着平静的江面,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开口。
“秦清雾,我有话想问你。”
秦清雾迎着她的视线,眼前的人似乎不再是先前散漫开朗的模样,漆黑的眸光里满是认真的神色,除了平淡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轻颤,正暗示着她此刻的紧张。
秦清雾笑容温和,告诉她道:“嗯,我在听。”
沈知言有些无措的紧张,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郑重的看着她说:“我讨厌这种感觉。”
秦清雾有些莫名,她失笑问:“什么感觉?”
“如果你喜欢我,请你告诉我。”沈知言哪怕压抑着失衡的心跳,声音也已然颤的不像样:“我不喜欢自作多情的感觉,我也不想一直自恋的去反复猜,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清雾垂眸望着她,静静的听着。
“所以秦清雾……你知道的,我也不擅长猜测你的情绪,猜测你的想法,”沈知言自嘲一笑:“你似乎一直都很冷静,永远很冷静,我也很难猜测出来,所以——”
她说着,敛下眉眼,声音低低地:“请你告诉我答案,行吗?就当,就当让我继续安稳的生活下去,不要反复的猜来猜去,毕竟,我们还要当朋友的。”
“抱歉,近来为你带来了困扰。”秦清雾微敛着眉眼,认真的望着她,和她道歉:“沈知言,是我考虑不周。”
沈知言默了默,咬了咬唇,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
她点点头,说:“嗯。知道了。”
“沈知言。”她声音轻柔的喊她一声,语调尾音上扬间却变得轻快。
沈知言应了一声,随后灿笑着看她:“我们回去喝酒吧,秦清雾,我们回去能不能坐在一起啊?”
秦清雾声音含着笑,说:“沈知言,我喜欢你。”
“良辰美景,不喝酒实在是——”
她说到这里,眼睛又缓缓睁大。
那人的眸光温柔,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她,似乎比江面的映月还要温柔。
她身后流光溢彩,万家灯火。
她的眼眸中溢满了霓虹的璀璨,望向她的深邃眸光里满是专注,似乎她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是一件让她内心极为开心的事情。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我喜欢你。”
“你没有自作多情,也没有自恋。”她眸光专注,望向她的眼睛:“你说你很难猜我的想法,其实不需要猜,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比起你的朋友们而言,我们似乎认识的还不是很久。”
“但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互相了解。”
“你之前说,在你的过往人生里,从来没考虑过恋爱,也没考虑过婚姻。”
“那么,沈知言。”她停顿了一下,笑着问她:“能不能为我破个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