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因为身上那人的动作变了调:“有人忍功极佳……硬憋着什么不肯说,架不住别人都怕他憋出毛病。”
除了红润的嘴和脸,曹南宗目光仍沉静如水,看上去似乎和平日无异,他说:“阿楚,不管你听到什么,离开持明和公司,都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不是感情用事。”
“……我当然知道。”
夏归楚想笑,曹暮和乔闻达都错大发了,他们以为曹南宗是为了他才选择离开,一个求他,一个骂他,实际上完全误会了。
曹南宗就算丢下持明的位子,也依然是上下求索的修行者,他寻他的道,他的觉悟,人都“深思熟虑”,“不是感情用事” ,还想用感情牵绊他,是有多愚蠢?
这些人都太小看曹南宗,又太高看夏归楚了。
夏归楚没那么重要,从来都没有。
他把脸一偏,恍惚间看见角落里被自己扫过去的月球摆件,夏归楚勉强伸出光裸的手臂,把它够到湿润的掌中,手心是鼓的,体内也是满的。
他想自己真是庸人自扰,月亮就算没有影子,也不会怎么样,但哪怕是这样,谁又忍心明月落沟渠?他不许他们玷污、欺辱曹南宗,那些人不懂珍惜,就由他来珍惜。
易感期的曹南宗状态意外的好,也不枉费夏医生这段时间孜孜不倦地治疗,为了不浪费难得的好状态,夏归楚没工夫再想东想西,嘴里用旅拍学到的各国脏话骂人,曹南宗听不懂,把他捞起来,嘴贴上耳朵咬着问夏归楚,骂什么。
月球摆件滑得再也拿不住,掉了下去,夏归楚无力地勾住曹南宗的脖子,真空西装还挂在身上,只是挂得横七竖八,该挡的地方一个不挡,比不穿还不堪,他怀疑曹南宗早就想这么干,哑着声音凶狠道:“……骂你傻,居然还答应他们受罚!”
曹南宗亲他眼睫,把夏归楚亲得声音更绵,像春天的野猫,挠在心尖上。最后曹南宗才柔声说:“你笨我傻,刚好。”
“老子不笨,你也不傻!”夏归楚当场演示什么叫吃了吐。
曹南宗轻轻地笑,那笑却有些忧郁,他抱紧夏归楚,过了许久才轻声说:“我理解我妈,她为持明付出太多了,我的出生就坏了她的计划,她花了好大气力才接受我、培养我,我要走,她肯定很失望……”
“失望就可以打你?”夏归楚气道,手在曹南宗的背上乱摸,然而白玉背上只有他抓出的细痕,“还疼吗?”
“不疼。”
身体的伤处肉眼可见地养好,可心上看不见的创伤,要多久才能愈合?
夏归楚不知道,自己和父母的关系也一塌糊涂,他没什么成功经验可以和曹南宗分享。幸福家庭出身的孩子不用操心亲子相处之道,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会苦思冥想怎样和父母相处,让父母开心,结果却往往是逃避、离开,为了保存自己那一线生机。
天灰蒙蒙地亮起,夏归楚靠在曹南宗的肩膀上,手指勾着男人的长发,看着车窗上的雨幕变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
“小的时候,我妈还不是我妈,只是师父,”曹南宗抽出湿纸巾,细细地给夏归楚擦拭,“她每天给我布置很多功课,光是经文,就多得像砖头。我虽然记忆力不错,但也会累,我求她,背完这一页,就放我去玩好不好,她说好。我怀着希望背完那一页,她却说,再来一页好不好?背完一页,又是一页,一页之后又是一页,就一页,却好像永远翻不过去。”
夏归楚握住曹南宗的手,啄吻了一下曹南宗的唇角,他说:“就像我妈答应我考多少分,就给我买相机,也一次没兑现过。大人就是这么卑鄙,小孩在他们眼里不是能和他们平等对话的人,空头支票随便开。小孩伤心怎么样,失望又怎么样,反正血脉相连嘛,长大了问起来,他们就说忘了。真恶心。”
曹南宗喜欢听他骂人,他们头靠着头,不约而同地陷入安全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