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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太后离宫去佛寺那会儿,我便吩咐了玉棠,让她给我额外留意宁康宫那些宫人。尤其是有遭到排挤欺负的,定要好生观察,离间挑拨。玉棠并不知我真实用意,只以为我是想在皇城站稳脚跟,所以学着各宫娘娘安插眼线,如此防患于未然,也无可厚非。

说来也巧,这个叫芫梅的宫女我原是认识的。去年海媛珠在蕊珠芍药堂设宴,我入宫参加筵席,后又被太后拘在宁康宫罚跪了一个时辰。当时负责计时并且扶我出宫门的小宫女儿,就是她。

先前的几个月,我并没有着急笼络她。而是派人留心着她,每每在她遭受委屈时,伸以援手。比如仲秋的时候,她被宁康宫几个欺软怕硬的宫女围着欺负,只能一个人躲在上林苑掩袖哭泣。我便紧随其后散步至此,佯做偶遇,为她排忧解难。又比如腊月的时候,她去内务局领银炭,我命人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将她的炭盒打翻进了池水里,然后自己又做及时雨出现,把漪澜殿的银炭取给她拿去顶上。芫梅亦不是的傻子,面对我的“善意”与帮扶,她渐渐无师自通,开始向我回馈宁康宫里一些有的没的。

“小朱子人是怎么没的?”我问。

“淑妃那边儿对外只说小朱子是吃里扒外,背主求荣,无颜苟活便郁郁而终了。其实,小朱子回去后大约受了排挤,淑妃自然是容不下他的。而太后娘娘似乎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芫梅也是值夜的时候隐约听到桂珍姑姑向太后娘娘汇报了小朱子人没了的消息。至于到底是淑妃还是太后动的手,她也不得而知。”

我心忽地怅然,却不好多说什么。这世道,这深宫,总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一条鲜活的人命说没就没,直叫人觉得惋惜。所幸这时候孩子醒来了,发出健康的婴啼,由奶娘们上赶着抱着哄,分散了我的注意。我收起心中一刹那的悲天悯人,转而欣慰问道,“可要喂奶了?”

奶娘亦笑答,“是该喂奶了。哟,还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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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满月那日,宫内外春和景明,杏雨梨云,一派祥瑞。宫道上莹白的梨花株株繁盛,悬灯结彩的宫人们穿梭而过,忙碌间不忘抖落肩头凋寥的残花碎瓣。

户部谢家女雪凝、霍宝幺因着尹相莲的关系,随她早早入了宫。打算一同先去宁康宫给太后娘娘问安。一路上见礼部司的人为了布置满月宴而忙得不可开交,霍宝幺不由眼红道,“还真是乌鸡变凤凰呢。竟然有如此福泽为皇上诞育第一位皇子!”

“是啊……皇上自十四岁登基都好几年了,难得终于有了位皇子,竟是这再醮妇所生。”连早嫁作他人|妇的尹相莲都有些心有不甘地纳闷道,“我记得去年皇上驾临王府时,明明对琼嫔讨厌至极啊,还罚她禁足了两个月呢。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好上了呢?”

霍宝幺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才道,“哎,所以说琼嫔是脚底踩狗屎,鸿运当头啊。皇上东巡才结束,正要回京时,就听说了我父亲战场上负伤的消息。皇上敬重我父亲,念我父亲劳苦功高,遂改途换道,决定去玉山关亲迎他回京养伤。而琼嫔当时被太后下旨流放边疆,正巧就遇到了皇上。哎,皇上当时也是看在刘清慰大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