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一点, 他之所以现在不着急扳倒王学英,是想将王学英背后的势力连枝带叶地拔起, 唯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因为此刻慢慢想清楚了这一点,而翁斐哪怕在以为我是仇家之女的情况仍肯战胜仇恨, 试着接受我, 我才要趁早寻个妥善的机会, 向他交底才行。
眼下, 春和景明的御花园内,赵姝环还在点评新晋的妃嫔。我笑笑没有接话, 又坐了一会儿就以出门太久孩子该饿了为借口, 离开了御花园。回宫路上,忽然窜出个小太监跪在了我的跟前。我正瞧他眼熟, 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在哪儿见过时, 他赶忙自我介绍说, “奴才小阿团叩见良妃娘娘, 原先冬天的时候,娘娘在御花园赏了我与小斓子两盅参汤,不知娘娘可还记得?如今拦着娘娘您的凤辇,实在无意冒犯。只是……”
见他胆小慎微地抽噎模样,我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让小斓子教你给蓬莱池锦鲤越冬的小太监。说吧,为何事拦住本宫去路?”
“回娘娘的话,小斓子昨儿个被御前的人带走了,至今都没有消息。奴才担心他是犯了什么事儿,这实在投路无门,才斗胆拦住娘娘您。”
“被御前的人带走?”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小斓子莫不是又做了什么替人买卖违禁物件进宫的勾搭?可若真是如此倒还好些,顶多由内务局处置他,怎么也不至于被送去御前审讯吧?
我朝小阿团安抚道,“你倒是心系小斓子这个朋友啊。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且安心,先回去等消息吧。”
“奴才在这儿叩谢娘娘了!”
我回了漪澜殿,见木槿正巧守在门口等我,便率先开口道,“你去找小王公公打探一下,皇上这两天有没有审问过内务局采买处的小太监,看看他是犯了什么事。哦,对了,问的时候可别太刻意了。”
木槿点头铭记,刚要踢腿走,又忽然回头将我唤住,“差点忘了说,娘娘,今日一大早杜欢姑姑被传唤去了腾龙殿,至今都没有回来。”
不知怎的,我心中忽然惴惴不安。正纳闷时,皇上跟前的小旻子匆匆赶来说,“娘娘,皇上请您移步腾龙殿呢。”
“公公可知,皇上大晌午的找我去,可谓何事儿啊?”
“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呢,只晓得杜贵人一大早陪皇上下棋,至今都还没走呢。”
呵呵,又是杜芮薇,又是一起下棋。我心寒了半截,不禁要对翁斐感到失望了。当我忐忑着达腾龙殿门口时,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女子娇柔似春波的媚笑声。我强压着心里的呕意,进了屋,朝翁斐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那杜芮薇见了我,忙收敛住了方才做作的柔媚,一脸庄重地向我欠了欠身。翁斐道,“朕请你来,是想让你跟杜贵人下两盘棋。听说杜贵人参加过上一次宫里举行的围棋大赛,虽然排位仅有三十九,但是也曾有幸战胜过褚爵大师呢。”
虽然翁斐的话激起了我一较高下的胜负欲,但一听此女赢过国手褚爵,虽不知真假,我还是选择谨慎谦虚为妙。于是推让道,“杜贵人如此了得,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比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