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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宝奉拱手道,“多谢公主善意提醒,不过今日秋夕祭月,公主怎么也得空来解香楼了?”

翁韫放眼看到了我坐在竹帘内朦胧的身影,正要将实话脱口而出,却被我及时发出的“咳咳”声给拦下。她收下我的暗示,连忙改口,“哦,本公主约了许久未见的闺中旧友而已。”

几人都是眼尖的人精,自然看得出翁韫的欲言又止与竹帘内的神秘人有关。不过他们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多问。

本以为就这么“他在明,我在暗”地错开了,竟没想到店小二恰好端着一盘香酥板栗饼,掀起竹帘进来上菜。虽然我头戴面纱,李良堡却露出了脸啊。果然,立马就听到霍宝奉惊讶的声音,“李公公...?”

李良堡掩住尴尬,神态极其自然,拱手敬过,“哟,霍宝奉大人好巧啊,您竟也在解香楼。可是来用膳的?”

见到了李良堡,不肖说也猜到了他那戴着帏帽的主子是我了。既如此,我再遮掩也不太好,于是从容地摘下帽子,清淡大方地朝他们微笑。几人一惊,赶忙行礼。刘清慰却痴痴地看着我,先是惊诧,再是伤情,施礼的动作也迟钝了几分。

霍宝奉行完礼数后,又跟尹锦、朱昂对了对眼,心里打鼓,不晓得他们刚才的对话我听到了多少。书寓姑娘包装得再文雅,本质也不过是一株株章台柳罢了。虽然青楼买卖在大翁朝是合法的营生,男人出入其中也很正常不过。但毕竟是官家子弟、当朝臣子,被公主和未来皇后撞见自己中秋节不安分待在家,反而跟妓子风流往来,多少有失身份,有失颜面啊。

我自是看出了他们的忧虑,但也并不想出言安慰打消他们的窘迫。让他们发怵点也好,就当是顺手帮他们原配一把咯,省得他们下次还这般没有忌惮的快活。

“行了,诸位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我与繁昌公主也许久没见了,就不耽误各位了。”

几人再次施了施礼准备退下,刘清慰的目光却好似始终黏在我身上,被朱昂推了推胳膊才肯悻悻离去。那叫春谢的姑娘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她为人敏感,更懂察言观色,见此,便有些不解和好奇,甚至是一些难言的酸妒。于是在离开前,还忍不住频频回眸把我窥看端量。

春谢早听说刘清慰品貌非凡,在外任官,家里还缺个添房。她很清醒,也很聪明,知道自己再如何光鲜亮丽也不过是苦寒窑出身的孤女,是为生活所迫卖笑追欢的妓|子。她自认为自己的择偶要求不算苛刻,下半生若想寻个可以安心托付的依靠,家底丰厚的官户人家是首选。太年轻的男人没经过事,难免轻佻。可年纪太大,她又瞧不上。若能寻一个英俊有才且恪守不渝的如意郎君就最好不过了。原以为男人丑陋的嘴脸她见多了,也失望了,对谁都再难动心。却不想今日自己只是抱着试一试、看一眼的心态来奉客,竟还真遇到了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

在解香楼用过午膳后,我与翁韫先去买了灯笼,又乘上了画舫游湖赏秋。我知道刘清慰在岸边儿眷注着我,并没有再去什么红豆书寓。但是翁韫在侧,暗地里还有翁斐派出来保护我的暗卫青鹰。刘清慰自然不敢上前,只能在隔的老远。

我在黄昏前赶回了宫。日暮翠晚,玄武口的宫墙柳依旧色绿如染。我不禁回眸,他果然还在跟随,此刻正坐在马上,于寒烟处凝视着我。我不禁担心地想着,他好歹自年少起就在御前当差了